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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皇后在身边,他动作极缓,照顾着对方的凤冠霞帔行动不便。
总算是颤颤巍巍地行完大礼,钦天监主事发着抖,高声道:“礼成——”
皇帝便安静地朝着喜房走去。
既无宾客、也无高堂,更见不到新娘。
喜服似乎是许久前制作的,已经不合身了,松松垮垮地笼罩在萧妄身上。
他沉默地走着,那背影便如此孤寂地没入黑暗中。
汗水滑进眼睛,主事才发现自己盯着看了许久,连忙躬身行礼。
最后一个环节该说唱喏词了,短短四个字却长久地卡在喉中。
他嗫嚅着嘴唇,半晌才哑着嗓子低声道:“送入……洞房。”
按照规矩,接下来是宾主尽欢,新婚的圣上回到屋内,挑开皇后的盖头,并与她喝下代表着永结同心的合卺酒。
龙凤红烛燃烧到天明。
萧妄坐在榻上,耳中嗡嗡作响。
他看着满床的花生莲子,轻轻地苦笑了一声。
他已经无法流泪了,干涩的眼睛眨了眨,抬手覆盖其上,唇舌像是生锈的承轴,喑哑地喃喃着那两个字。
“婉柔。”他轻声道,“婉柔。”
下次再见到薛婉柔,她便是他人娶进门的妻子。
会绾着妇人的发髻,对他笑得疏离而尊敬。
或许牵着几个孩子,每个都如她一般,生得冰雪聪明、机灵可爱。
可是这世上,再也寻不到一个这般活泼的姑娘,在听见他的呼唤后,会弯着眉眼笑嘻嘻地说:“阿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再也寻不到了。
第三十六章
在顾家的日子并不难过,正如薛婉柔所想的那般平安而宁静。
顾老将军和夫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长辈,而顾泽又是长子,没有难以处理的妯娌关系,只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
更何况两家离得并不算远,有时薛婉柔想念哥哥,便坐着轿子,一刻钟不到便能见到他。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听见薛锦辰和顾泽谈论政事,她几乎要忘记萧妄了。
听闻漠北要起战事,顾泽不等她询问,便先安慰道:“只是小小的动乱,婉柔,你可千万不要紧张。不知道这次陛下会派谁出征。”
薛锦辰不满道:“当然是我。论行军打仗,你们顾家人我只信得过顾老将军。”
薛婉柔知道他是体贴二人燕尔新婚,主动请缨前往漠北平反,却也忧心忡忡。
顾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大掌握住她冰冷手指,道:“连夫君和哥哥都信不过,婉柔,你小看我们了。”
很快圣旨便传令,果然是薛锦辰领兵,他穿弋椛着父亲的旧甲,高坐马上,隐约已经有了老定北侯的风范。
他朗声大笑,朝城墙上遥遥一指,高声道:“顾泽!照顾好我妹妹,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便唯你是问!”
顾泽搂着薛婉柔的肩:“少说废话!大舅子,回来后你也该找个媳妇儿管管你了!”
众人哄笑,薛婉柔更是哭笑不得。
她这段时间气色显然被养得好了许多,面色都红润不少,便也提高声音,大喊道。
“哥哥!一定要平安!”
薛锦辰朝他们扬了扬军旗:“知道!顾泽,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们止步于城门口,目送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站着萧妄。
他并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隐匿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薛婉柔。
她圆润了些,笑容也多了,眼见着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小郡主又再次出现在京城百姓的视线里。
不,不只是郡主了。
她还是顾家的新妇。
萧妄麻木地想着。
他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再出现在薛婉柔的面前,只能一次次地找机会窥伺着。
希望她幸福,可这幸福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妄总是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至高无上的身份去强行抢回心爱的女人,可是上一世薛婉柔死在他面前的画面,就如同上天的警示。
不断地在午夜梦回时,成为他最心悸的来源。
薛婉柔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萧妄总是隐忍着痛苦,隐忍着滔天的悔恨,他白日里勤政图治,兢兢业业地坐在金銮殿冰冷的皇位上。
夜晚却辗转难眠,不敢入睡。
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薛婉柔的话,就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或是烧热的油锅。
将他的心撕裂、煎熬。
他不敢奢求太多。
萧妄从前没有信仰。不然被诬陷的那三年里,他求神告佛,却为何没有得到过丝毫上天的垂怜。
可如今他除去朝政的空闲时间,总是跪坐在青灯古佛前,嗅着檀香安宁地阖上眼。
他祈求薛婉柔能够长命百岁、平安幸福,祈求自己能够多看她几眼,甚至祈求薛锦辰毫发无伤地班师回朝。
神佛垂着眼睛,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可萧妄顾不得那么多,他只希望深爱的那个姑娘,能够过得好一点。
第三十七章
漠北频传捷报,薛婉柔看到哥哥洋洋洒洒的家书,总算松了口气。
顾泽揽着她慢慢坐下:“好了,担心这么多天。”
前几天她吃了一点东西就想吐,顾夫人高兴坏了,连声说这定然是有孕的表现。
果然请来御医把脉,腹中的孩子竟二月有余。
算算时间,是薛锦辰出征前后怀上的孩子。
若当时出征的是顾泽,那现在无微不至照顾她的人就不会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因为这点,顾泽分外感激薛锦辰。
薛婉柔取来纸笔,修书一封。
她想告诉薛锦辰这个好消息,也希望他在看到信后能够沾沾喜气,早些平定漠北归家。
虽捷报频频传来,但战场刀剑无眼,瞬息万变。
顾泽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父亲,整个人喜气洋洋,几乎都要把春风得意摆在了表面上。
顾老将军反复叮嘱,孕期不满三月,胎像不稳,尽量不要外传。
但不少同僚已经猜测到,纷纷恭喜他好事将近。
萧妄密切关注着薛婉柔的一举一动,自然最早知道此事。
他差人送去安胎和对身体好的补药。
并不私下赠送,只是以皇帝的身份,对定北侯的妹妹封赏罢了。
他偶尔还是会去看看薛婉柔。
不多做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可以看见顾府的、枝叶葳蕤的大树上。
薛婉柔自从怀孕以来,神色变得愈发平和温柔。
她的肚子逐渐大了,显怀后小秋便不愿意让她独自出门走动。
她听劝,似乎也很珍惜这个孩子,只在院子里缓慢地散着步,晒晒秋后温暖而爽朗的阳光。
有时候薛婉柔会差使顾泽搬来一把贵妃榻,躺在池边的大树底下,身上披着薄薄的毯子,睡上一个下午。
她睡了多长时间,萧妄便看了多久。
温柔的秋风将叶子吹落在她的发间,萧妄便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落下来,将那枚叶子摘去。
他将秋叶握在手心里,珍而重之地放进怀中,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珠宝。
他不知道在离开不久后,薛婉柔便睁开了眼。
三年的流亡生涯在她的灵魂中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记,在幕天席地之处,怎么都无法入眠。
薛婉柔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那儿似乎还残留着某人手指的温度。
转眼已到深冬。
十月怀胎,临盆的时间谁也说不准,顾泽不怎么让薛婉柔出门了。
她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倒也不怎么抗议,任由每次顾泽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谁也没料到薛锦辰这场仗打了这么久。
从夏初到冬末。
薛婉柔有些忧愁,这个月她还没收到哥哥送来的家书。上个月薛锦辰还在信中说,应该不日便要回京。
如今天越发的寒冷,士兵们没有经历过漠北那么大的雪,打仗会十分不利。
果不其然,这天顾泽刚和她一同躺下,顾府便有人急促地敲着大门。
天子近侍冲下马匹,单膝跪地。
“顾将军!急报!”
“定北侯乘胜追击,率领一支小队深入敌营,两日未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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