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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薇，这本就是她欠你的，没什么好说的，而且……”

　　裴敬怀将江采薇拥进怀里，温声说道。

　　“如今你已有身孕，切勿为了无关之人伤神。”

第8章

　　身孕……

　　这个词让江清绾耳边一阵嗡鸣。

　　江采薇下意识看了眼江清绾，很快又低下头去，抿了抿唇没接话。

　　反倒是裴敬怀，看到江清绾怔愣的眼神，顿了一瞬。

　　才开口：“采薇已怀有三个月身孕，你没事不要来她面前打搅。”

　　江清绾眼底迅速蒙上一层阴影。

　　她以为裴敬怀当初说“为了繁衍香火才成亲”，只是敷衍她的借口。

　　没想到……江采薇真的这么快有了身孕。

　　心底的嫉妒和苦涩交缠着，让她喘不上气。

　　江清绾强行压下情绪，哑声开口：“恭喜。”

　　裴敬怀本来还担心江清绾无措。

　　可现在看到她低眉顺眼、心如死水的模样，心中却反而升起一股郁气。

　　“裴家马上就要有后了，你当然应该高兴。”

　　江清绾脸色一白，没说话。

　　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在饭桌上满心欢喜地将消息告诉裴敬怀。

　　裴敬怀当时却只是动作一顿，才淡淡开口：“知道了。”

　　江清绾胸中苦闷，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没想到，裴敬怀接着开口。

　　“明日，我陪你去寺庙，给孩子祈福。”

　　江清绾听着，心口跟灌了蜜一样甜：“好。”

　　可第二日，江清绾等到晌午，也没见裴敬怀的人影。

　　反倒是他的侍卫骑马过来告诉她，裴敬怀有事耽搁了，派了人送她去。

　　江清绾只好独自去庙里祈福。6

　　但没想到，半路横出一伙匈奴刺客。

　　他们要刺杀裴敬怀，却只埋伏到江清绾。

　　侍卫拼死抵抗，但她的肚子上还是被刺了一剑，孩子就这样没了。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

　　原来那天，裴敬怀是赴江采薇的约了。

　　“喵……”

　　突然，一道微弱的猫叫打断了江清绾的回忆。

　　她猛地回神，循着声音找过去：“乖乖……乖乖……”

　　没多远，她就看见乖乖被卡在墙角出不来，四脚扑腾个不停，只能无助的叫着。

　　这一幕，看得她哭笑不得，连心中的苦涩都淡了许多。

　　江清绾将小猫抱到怀里，半吓唬开口。

　　“下次不准乱跑了，要是再敢乱跑，你就被坏人抓走回不来了。”

　　江清绾带着乖乖，重新回到院子。

　　她将它看在眼皮子底下，再也不让它离开院子一步。

　　同时也将房门紧闭，不去听府里的消息。

　　但裴敬怀和江采薇的消息没传进来，她却听说了不少边疆的事情。

　　“我今日去街上，听说匈奴要打过来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就是那日的刺客偷到了机密情报，匈奴才敢这么嚣张的。”

　　“真的？难怪最近府里风声这么紧张？”

　　江清绾探出头去想看是谁在底下议论。

　　可除了两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其他什么也没看清。

　　江清绾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因为乖乖又不见了。

　　她满心焦急地急匆匆出去，可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了乖乖。

　　它身上脏兮兮的，腿上划到了口子，血水混着毛发黏在一起，露出森森白肉。

　　趴在院门口，小声的呜咽叫着。

　　江清绾心疼得要命，倒了碗牛乳给它喝，自己则给它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

　　可还没碰到伤口，桌上的乖乖突然痛苦的翻了个身，连牛奶碗都打翻在地上。

　　江清绾看得心惊肉跳：“乖乖，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它一惯柔软的身子，突然抽搐不止，尖利的嚎叫：“喵——”

　　江清绾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抱起乖乖就往外冲：“乖乖，我马上带你去找郎中，你千万不要有事……”

　　刚跑到府门口，迎面竟然撞上裴敬怀和江采薇。

　　江采薇正摸着肚子，对着裴敬怀盈盈一笑。

　　“敬怀，我们求的那支上上签，一定会保佑我们孩子平平安安的。”

　　裴敬怀点头回应：“嗯，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江清绾脚步一顿，鼻尖蓦的一酸。

　　如果他当初对她也能这般用心呵护，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死……

　　江清绾沉浸在悲痛中。

　　怀里气弱呜咽的猫，却突然全身都炸开了毛。

　　它猛地挣脱了江清绾的怀抱，朝着江采薇扑了过去。

　　江清绾反应不及：“乖乖！”

　　裴敬怀神色一凛，大袖一挥，将猫往旁边一扫：“畜生滚开！”

　　一道刺耳的哀嚎响起：“喵！”

　　在江清绾惊恐的目光中，小白猫重重撞上柱子，滚落到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彻底没了生机。

第9章

　　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江清绾看着地上四肢僵硬的小猫，呼吸一停。

　　“乖乖！”

　　她极度痛苦的喊了声，踉跄着上前。

　　还没靠近，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清绾又一次做了梦。

　　她梦到自己在那日落水的湖边，小腹还高高隆起，里面有几个月大的胎儿。

　　这次她终于看清，是那条家养的狼狗吓到了江采薇。

　　而裴敬怀为了护着她，一脚将狼狗踢开。

　　狼狗受惊发狂，竟然直直冲着江清绾撞了过来！

　　扑通！

　　江清绾落入水中，刚要挣扎，却看见了春桃的身影。

　　她抱着乖乖，带着微笑看向江清绾。

　　“夫人，以后你自己好好的，我和乖乖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江清绾撕心裂肺地哭着求她。

　　“不要，你们不要走……你们是我最后的牵绊了……”

　　可春桃像是没听见，带着乖乖转身。

　　江清绾想追上去，却任凭她用尽气力也根本动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不见，徒然大喊：“不要——”

　　江清绾猛地睁眼，怔了片刻，才意识到。

　　刚才只是一场梦，自己已经回到了褚玉苑。

　　床边的裴敬怀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清绾……”

　　可江清绾只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床幔，像是听不见他的话。

　　裴敬怀见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清绾，猫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之后我再赔你一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江清绾仍旧盯着床顶，只是摇头：“没必要了。”

　　又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

　　裴敬怀满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采薇有身孕，不能受冲撞，我也没有办法……”

　　话没说完，江清绾淡声打断：“那侯爷踢开那条狼狗，也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吗？”7

　　裴敬怀顿时僵住，一股寒意从心底渐渐升起。

　　“你……你都知道……”

　　这话一出，他清楚地注意到江清绾眼里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一直压在心里的愧疚在此刻更加浓烈，还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不是存心要瞒你，只是大夫说你受不得刺激了，所以……”

　　“清绾，我答应你，等采薇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好像这样就能焐热她冰冷的心一般。

　　江清绾没有他想象中的哭闹怒骂，只是牵了牵唇角，终于将目光投向他。

　　眼中的死寂刺得他心口一空。

　　“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因你而死。”

　　这话像一把刀，蓦地刺中裴敬怀的心口。

　　他还要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侯爷，边疆战事告急，圣上来旨，要您立刻起兵出征！”

　　听到这话，裴敬怀神情一凛，霍然起身：“什么？！”

　　军情刻不容缓，他必须立刻应召出征。

　　裴敬怀转身就要离开，刚迈了一步，又回过头，看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

　　他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