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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裳神色一半隐藏在黑暗中。

东方焉许拿出一个面具，比在她的脸上。

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这个举动也代表着，他已经认出来了她。

洛裳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恼怒，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难道是个摆设吗？

“你……”

可因为东方焉许的眼神实在过于古怪，她将话憋了进去。

东方焉许十分不对劲，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糜丽又清冷的气息，和从前清逸俊雅的姿态大相庭径。

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她一缕发，神色意味深长：“想去见一个故人吗？”

什么故人？

洛裳眼神立马露出警惕。

她在这个世上，没有故人，只有仇人。

她知道她自己掉了马甲。

可只要她不说，死不承认，东方焉许又能把她怎样？

东方焉许眸子泛着幽光。

就在昨夜，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医仙诊断，说是魔族下的手。

东方焉许派人调查了，玄绾棠的医女缺了一个，说是回了老家，可他继续深查，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

是魔族吗？还是……别人？

东方焉许终于体会到了浓重的无力感。

这个孩子没了，他既觉得疲倦，又觉得解脱。

解脱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对玄绾棠动手了。

……

一侧的浅浅看着她的父君、她的母后，再次相遇了。

她懒洋洋的打了阿欠，伸了伸两只手。

“什么故人？”

“是玄绾棠吧。”

“父君要带母后去见她？”

母后……

洛裳身子狠狠一颤，这个称呼仿佛跨越了千年岁月，再次传到她的耳畔，她眼眶不自觉湿热。

东方焉许心底一涩：“你哭什么？”

洛裳眼神闪躲：“我哭了吗？你……到底要带我见什么故人？”

东方焉许想到了什么，胸口一阵烦闷，不知道她在为哪个男人难过，一把扯住她，拉她上马车。

而后对车夫冷声道：“回去。”

这个回去是回皇帝在江南的住处，本地官员为他准备的官署。

他紧紧拽着她去了昏暗的地牢。

一进去，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一个人四肢被捆着，听见有脚步声，虚弱道：“是谁？”

洛裳忽然哆嗦了起来，被眼前一幕惊的。

玄绾棠看不见他们，她的眼睛瞎了，身上的白裙染满了血迹，受这么重的刑，她居然还顽强地活着。

这一刻，她再次确信了东方焉许的说一不二。

他说会杀玄绾棠，他真的做到了。

洛裳呼吸一顿。

东方焉许黝黑的眸子里一片戾气，淡漠道：“无用之人，我从不留下。”

“等我历劫结束，我也会把她也带走，将她打入天牢受雷刑。”

他很早就说过，玄绾棠若保不住腹中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东方焉许还是低估了玄绾棠的胆大包天。

他的心腹呈上了一份调查。

玄绾棠肚子里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她与云梦宫那个仙侍勾结怀的。

并设计了百年前那场醉酒——

东方焉许推开云梦宫的门，以为里面躺着的洛裳，他揽住她白皙的细肩，沉沉睡去。

可当他再醒来，却发现是洛裳的掌事仙娥，玄绾棠，她衣裳凌乱低声啜泣着。

他慌张起身，推开殿门，看清殿门前站着的女人，

他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遍体生寒。

东方焉许想要和洛裳解释。

可洛裳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

回过神，东方焉许身前的洛裳，眼神也是这样无喜无悲，宛如失望至极。

他攥紧了手心：“阿舞，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30章

洛裳抬头，玄绾棠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耳边。

——那怎么办，你有本事就让陛下回心转意啊！

现在，他回头了，可她不想回头了，谁会在原地一直等一个人？

“我不是洛裳。”

洛裳一字一顿。

“就算我是洛裳，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东方焉许顿时心如绞痛，几步上前：“为什么？你想换什么名字都可以，可为什么总是要否认你是洛裳，你明明就是洛裳。”

人会变，可是习惯不会变，比如她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比如那一双眼睛里的神色，似天边的晚霞温柔。

洛裳蓦然后退一步：“别害我成吗？你这个虐妻狂。”

地牢内顿时一静。

可洛裳迟迟没有听见系统加黑化值的通报声，她心慌了，为什么黑化值会卡住？

这话居然还不够刺激他？他得是铁石心肠成什么样？

东方焉许在静静的看着她。

忽然眼前一阵晕眩，东方焉许闻到了一股迷药的味道……

他费力的睁着眼，看着眼前的洛裳。

洛裳像一只兔子，迅速逃出地牢。

东方焉许伸手去抓，却连片衣角都抓不到，张了张嘴：“阿舞……”

……

洛裳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人声鼎沸，她却与之格格不入。

“玄绾棠才刚流产，他就亲手把她送入了充满的酷刑地牢，方才我进去，听见她断断续续的求饶声，真是解气又吓人……”

系统冷眼提醒。

【玄绾棠并非别无选择，背叛就是背叛。】

【她是踩着你上位的。】

洛裳还在恍惚。

忽然，那个县令家公子哥又窜到她面前了，她还在出神，也没听他说了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等他走了，洛裳也没反应过来他和她说了什么，还好有系统。

【他说，他要回隔壁县了，明天是他爹的寿宴，他想请你去赴宴。】

洛裳不想去。

系统有意缓和她受到刺激的情绪，想让她打起精神继续做任务，又继续道。

【据说他爹见过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言外之意，洛裳可以去问问关于浅浅魂魄的事情。

洛裳心底五味杂陈。

她看向蹲在地上的浅浅，脑海里都是浅浅死前的惨状，顿时改变主意。

世上，若还有值得她惦挂的，也只有浅浅了。

似有察觉，浅浅轻轻地仰起头看着她。

洛裳迅速的收回视线，走回了家。

翌日。

她一去隔壁县令的宴席，县令家的公子，就屁颠地跑了过来，引着她坐到桌边，旁边的人都停下著，好奇的看着她。

远处，宴席的主人陈县令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脸色已经成褚色。

洛裳一边坐下，一边开口：“你爹看起来有些不愉快，今日可是他的寿宴。”

“他呀，就是这样，总觉得我不成器，你不用管他。”陈公子不以为意，说完，他挤在她身边，为她夹着菜。

洛裳安静的听着他的絮叨，倒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忽然，一块藕落在她碗里。

洛裳怔住，抬头，却见陈公子一脸呆样。

浅浅浮在旁边说：“哦，错了错了，母后最不爱吃藕了。”

洛裳眼神一变，抿唇道：“我不爱吃藕。”

“来人，把这碗菜撤下。”陈公子豪气的挥手。

洛裳抬眼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个傻子，拦住他，温声道：“这桌宴席又不是只有我们吃。”

陈公子傻笑着放下筷子，扫了一眼其他八个人，他们顿时连忙道：“我们也不爱吃藕。”

画面一片诙谐，浅浅的魂魄趴在桌子上盯着菜肴，像是一条小馋虫。

洛裳眼眸微动，笑了笑。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进她的脑海中。

【攻略对象黑化值+5，目前黑化值：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