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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林婉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

难怪慕瑾川要做锦衣卫最高的指挥使，难怪他日日待在镇抚司处理公务……

原来，都只是为了赎清与她结婚生子的罪孽！

林婉知道慕瑾川对她没有感情，可没想到他竟然觉得连和她成婚都是罪孽。

攥着布条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已经嵌入掌心，渗出的血染红了布条。

林婉的耳边嗡嗡作响，看着眼前耸立的佛祖，恍惚间把她拉扯进了与慕瑾川初见时的场景。

那天，她骑马归家，巨响突现，马儿受惊狂奔。

她惊恐万分，就在这危急瞬间，慕瑾川飞身而来，将她紧紧抱住，并驯服了惊马。

那一刻，用戏本子里说的英雄救美来形容，林婉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也是那天林婉就再也无法忘却慕瑾川了。

她日日盼着能与他再次相见，却未曾想穿越到七年后，虽与他成婚却是一场悲剧。

林婉这晚在佛前站了一夜，在天蒙蒙亮时离开了白马寺。

路上空旷，毫无行人，幸好碰到一辆要进城的商贩马车，这才上了车。

坐上车后，林婉向商贩讨来纸笔，写下一句：

“签下和离书，从此你我两清，罪已赎清。”

将信封包好后让商贩帮忙送去慕府。

林婉心中暗想，自此以后两人再无瓜葛，既然已经酿成大错，她不想一错再错。9

马车到了林府，林婉下了车到府门前叩响了门。

进去后，林婉一眼就看到林父。

林父正用晚膳，看林婉回来先是一怔，随后便问：“婉儿怎么回来了？”

“父亲，我要与慕瑾川和离。”林婉语气坚决，走向桌前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此话一出，林父马上拍案而起：“胡闹！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说和离就和离！”

林母在林婉小时候就去世了，她心里一直认为此事是林父的错，事事都与他作对。

父女俩这些年来就没有一件事统一过，林父唯一一件顺着林婉的事就是嫁给慕瑾川。

林父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赶紧给我回慕家去，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

转过头看见林婉通红的眼眶，林父没在继续说下去。

“父亲，嫁给他我每日都不开心。”林婉声音哽咽。

瞬时，豆大的泪珠就从林婉的眼眶里夺眶而出：“慕瑾川不爱我，他从未爱过我。”

林父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面对林婉这委屈的模样他甚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向与他争锋相对的女儿如今却变得这样脆弱。

大堂里除了林婉的哭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小厮进来打破了这份尴尬，凑在林父耳边说了句话便退下了。

林父凑近林婉身旁，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替她抹去了眼泪。

“当年你说要嫁给他，我就让你考虑好，嫁了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澈儿也七岁了，你不能这般任性。”

林婉梨花带雨的望向林父，还未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

就见林父转头吩咐下人：“带小姐和她的行囊一起出去。”

又转头看向她：“慕瑾川在府外等你。”

林婉瞬间愣住。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林父，还未等他反应，府中下人就半推半请的把她送至府门口。

‘嘭’一声关上，府门关上，这才敲醒了她。

“林琰，你是我父亲吗？居然这样对我！”

哪怕林婉这般喊骂，林父也未开门。

林婉心如死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缓缓转过身。

那辆挂着锦衣卫玉佩的黑褐色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慕瑾川坐在马车里，一手掀起帘子眼神淡漠地看着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府。”

林婉看着慕瑾川这副从容的样子心里更加愤恨，更坚定了她心里的念头。

以为把她逼到毫无容身之所，她就会跟他回去了吗？

林婉走向慕瑾川的反方向，随手拦了一辆马车，亮出了袖子里大袋的金银。

上了车，马车从慕瑾川的马车旁擦过，林婉掀起帘子正好对上慕瑾川那幽暗的双眸。

她一脸得意地冲车夫喊：“麻烦送我去花满楼，今日本小姐要好好找几个男倌陪陪我。”

第9章

这一句话，彻底让慕瑾川的脸色黑沉。

林婉正打算放下帘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着男人那张阴沉的脸说：“慕瑾川，今日起你我正式和离，希望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见。”

坐在车里的慕瑾川手紧紧攥着马车的窗户，力气大的仿佛要将马车碾碎。

林婉直接放下帘子，乘着马车迅速消失在慕瑾川的视线里。

马车里，透骨的寒气飘了出来，坐在外面的小厮不由得个喷嚏。

说来也巧，怎么次次大人和夫人吵架，他都在场……

他坐在外面看不清慕瑾川的脸色，但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气，他小声发问：“大人，要去追夫人吗？”

马车里半点响动都没有，吓得小厮额前直冒冷汗。

过了半响，马车里才传出低沉冰冷的声音：“找人跟着，她去哪儿，和谁在一起，都要及时向我禀报。”

小厮连忙回应：“是，大人。”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林婉离开的第一日，小厮急忙回镇抚司禀报——

“大人，夫人今日在花满楼与男倌喝酒，相谈甚欢……”2

慕瑾川听闻眉毛紧锁，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第二日，小厮又匆匆来报，还不忘递上一束花。

“大人，夫人今日在戏楼与一男戏子当众翩翩起舞，那戏子还送了夫人花，正是您手中这束……”

慕瑾川瞳孔晦暗捏着手中的花很快就碎成几瓣，小厮见状吓得着急开溜。

接下来的一周，慕瑾川每天都会收到林婉的行踪。

但都被慕瑾川暗自拦下，以免传出去她名节受损，遭言官弹劾。

从唱曲到作诗，又从骑马到射箭，林婉每日都与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当真是没有半点在意自己的名节。

而镇抚司上下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阴沉。

直到第七日，慕瑾川的父亲慕父找上门。

慕父一进门就是一通斥责：“你和林婉到底怎么回事，近日坊间频繁流传她与男子厮混，这事可是真的？你不是鲁莽的人，应该知道这些事一旦传出去会影响慕家的仕途。”

还未等慕瑾川开口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就算是老夫人指派的婚姻，没有感情，你也不能放任她在外行此等之事啊，应当以名节为重！”

慕瑾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父亲，我明白，我会处理的。”

待慕父走后，慕瑾川带上随身携带的绣春刀招呼着小厮转身就准备往府外走。

“父亲，你要去找母亲吗？”

慕容澈正好从私塾放学归家与慕瑾川迎面相撞。

慕瑾川蹲下身看着慕容澈，抚摸着他的头，眼睛里满是复杂：“怎么了澈儿？想母亲了吗？”

“才不是呢，她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母亲！”慕容澈表情气鼓鼓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澈儿不许如此无礼！”

这是慕瑾川第一次如此威严的对待疼爱的慕容澈。

幽州里王亲贵胄来回就那几家，慕容澈去私塾上学难免不受风言风语。

向来襁褓中长大的慕容澈，本是幽州里人人尊敬又忌惮的小公子，这几日却遭受了不少非议。

被父亲一吼慕容澈又委屈又生气，哭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小人书丢在地上。

“书上都写了，母亲不守妇道，儿子没有说错！”

慕瑾川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