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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姝怜不由恍惚，若她与东方清荒也有这日，东方清荒是否也能绝情至此。

白浮玉毫不犹豫喝下了那碗药：“算了，及时止损也挺好。”

她像是了悟一切，苦涩道：“谁说女子这一生非要嫁人，我执我手中枪或许会有另一番天地。”

苍姝怜紧紧抱住她，看着她痛苦蜷缩在床的模样，一遍遍用帕子给她擦拭着额间汗渍。

“别怕，浮玉。我在……你不用害怕……”

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淌了下来……

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便是为了让她看清东方清荒真心是吗？

自己或许也该及时止损了。

回到家，已是半夜。

刚一进门，便看见东方清荒还没睡，拿着一件男孩的衣服左右比量着。

苍姝怜刚要开口。

东方清荒便道：“姝怜，本想明日告诉你这好消息的，可如今我实在忍不住了。”

苍姝怜倏然抬头，他眼里眸光澄亮，像是汇聚了世间一切之希望。

“我打算将慕荒过继到你名下，这样我们便有子嗣了！”

第6章

苍姝怜咯噔一下，错愕看着东方清荒。

上一世他从未提过要过继孩子，如今怎会……

“慕荒有爹爹，将军如此过继不合情理。”苍姝怜攥紧衣角，语气里夹杂着质问。

东方清荒面色阴沉了下来：“慕荒阿爹是个混不吝，将这样聪慧的孩子放在他手上养便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苍姝怜身子晃了下，这个理由她觉得可笑，周围的冷风刮过显得格外的凄凉：“他阿爹入狱了，他还有祖父祖母，有外祖父外祖母，有叔叔婶娘，轮得到你来收养吗？”

东方清荒紧了下眉头似在思考，却又很快松开，声音清澈：“我是为你着想，千年了，咱们都没子嗣，收养了慕荒咱就不用生了。”

这话阻得苍姝怜眼眶发酸，原来他都这么盘算好了。

盘算好自己生不出孩子，盘算好把慕荒留到自己身边。

若自己的孩子出生呢，便只能是次子，她做不到如此大度，大度到让别人的孩子夺了自己孩子该有的一切。

她憋住想要冒出来的眼泪：“将军，我不愿收养慕荒，我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话落，姑姑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姝怜，你别听将军的话，他就是心肠软可怜我慕荒，你千万别吃心！”

“呜呜呜~”

“爹爹，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吗？”东方清荒怀里的慕荒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姑姑厉声打断：“慕荒，你闭嘴！”

她看向苍姝怜的眸里瞬间盈满了歉意。

俯身行了一礼，道：“我们如此本是叨扰，慕荒如今身子大好我们也该离开了。”

“将军断断不能因一时怜悯置苍姝怜不顾。”

慕荒哇哇大哭，哭软了东方清荒的心肠：“慕荒放心，你就是爹爹唯一孩子。”

姑姑跪地求他收回成命：“求将军收回成命吧！您如此这般，姝怜在妖界如何能抬起头啊……”

东方清荒却是坚定，轻拍着怀中抽噎的慕荒：“姝怜，这件事我并非是在同你商议，我心意已决。”

话落，他抱着孩子走出了院落大门。

姑姑见状俯身投地，哀哀恳求：“将军！你这是比休了姝怜更甚的羞辱啊……”

苍姝怜的眼泪如汪洋般涌下，心口似被软剑贯穿，疼得厉害。

姑姑话还没说完，东方清荒便冷声打断：“本将军自会告诉世人，是本将军无生育之能。”

他说这话更是断送了自己日后生育的可能，他不能生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呢？

苦涩漫上心头，苍姝怜泪如泉涌。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在心里愧疚道：孩子，如果你知道爹爹从未期盼过你的到来，你是不是也会难过……

蓦然，白浮玉的话在耳畔响起——

“谁说女子这一生非要嫁人，我执我手中枪或许会有另一番天地。”

一句话让苍姝怜如枯枝的心再次生出了绿芽。

是了，她的天地之广阔，何必拘于一方庭院。

她起了身，疾步冲向门外，猩红了眼冲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喊道。

“若将军执意过继，那苍姝怜自请和离！”

第7章

东方清荒猛地回头，满眼错愕。

姑姑听到这话连忙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姝怜，这话不可胡说！”

“若因为这事毁了你们的姻缘，瑜安也不得安眠，快把话收回去！”

姑姑愧疚的眼眶红了个彻底。

苍姝怜眉心一拧，抽回手，俯身行礼：“将军，姝怜并非戏言。”

东方清荒眼眸森然，清冷声线蕴着怒意：“是本将军对你平日太过纵容了，才会导致你心胸如此狭隘，连个可怜的孩子都容不下。”

苍姝怜的眼泪差点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她咬紧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那我呢？你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

“将军倒是顾虑周全了，对世人宣称是你无法生育。可有考虑过我，若日后我有了子嗣算作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上一世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踹到池塘里，湿了一身可怜见的伸出手想要爹爹的安慰时。

东方清荒也是如此木然：“你比他们年长，该大度些。”

可劝人大度不过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便如同对慕荒，从来都是他想要东方清荒便给，从来是下意识维护，见到他哭便如同失了魂般手足无措哄着。

“和离之事，本将军今日便当做没听过。”

“待你冷静下来咱们再商议过继之礼的事宜。”

苍姝怜最后一丝耐心荡然无存。

她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剩下绝望：“该冷静的是将军。”

说罢，她起身跨过院落已枯的石榴树，心如寒冰。

东方清荒种下满园石榴花时，曾说：“愿我与姝怜多福多子，愿垂暮之年有儿孙膝下承欢。”

如今显得讽刺无比……

身后姑姑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她回到寝房中‘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窗口洒进几缕寂寥的月色，映在她忽明忽暗的脸上，徒添几缕凄凉。

门外姑姑跟过来劝：“姝怜不可如此糊涂，如今白狐一族势微，你须得牢牢抓住将军这颗大树。”

“更何况世间女子本就是以夫为天，妖界也不例外……”

最后还是婢女小玲将她‘请’走。

以夫为天？自己这辈子不想这么活了。

她自幼勤学苦读，一身才名在外，哪怕回狐族做个女夫子也好过在将军府磋磨一生。

一夜几乎无眠。

翌日。

苍姝怜双目猩红从医馆中走出来。

她手中攥着一纸药方，小玲扶着她正准备上马车：“夫人，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真的想清楚了吗？苍姝怜攥紧的手倏然一松。

手掌摊开，是满手的汗渍与渗出血迹的指痕。

可并非她狠心，若孩子生下来，她实在无法在这乱世中护他周全。

遑论若她与东方清荒和离，这孩子该何去何从呢？

“苍姝怜？”

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似裹挟了春风。

她愕然回头，只见一男子身着雪白长衫，身姿清瘦挺拔，光风霁月。

苍姝怜微怔了瞬：“请问公子是？”

那男子双眸掩下失落，唇角扯出失落一笑：“小姐竟是忘了。”

小玲在耳边轻声提醒：“夫人，你五年前救过一个伤势很重的男子，他似是那男子……”

苍姝怜顿了瞬，终于想了起来。

五年前自己的确曾在城外救过一男人，彼时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她将他安顿在城外木屋中，请了大夫将他医治。

第二日便听说他没了踪影，木屋中有她闲时策论，那男子临走留下字条：“姑娘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

妖界向来以武服人，所以从未在意过治理方策。

只有他夸赞自己，感叹人生终得知己时，大夫道：“重病如此，恐是自己去寻葬地了。”

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苍姝怜惊愕之际，步子一顿，便踩了空。

男人伸出一双白玉般的大手将她扶住。

四目相对，她的心蓦然一惊，又立马反应亲热行为过界，但街口的人影却让她眉心一跳。

是一脸严肃朝着自己走来的东方清荒。

第8章

苍姝怜呼吸一窒，慌缩回手。

东方清荒走到马车前，在看清男子面容时，却是隐去了怒意。

回府路上。

苍姝怜眸色阴郁，他冷声开口：“夫人昨日说和我和离，今日怎地就攀上了妖族太子的手？”

苍姝怜愕然，那男子竟是妖族太子则礼？

她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有孩童吵闹声。

“我爹爹是将军，爹爹说过我是他的嫡长子。不过拿你一串糖葫芦而已，爹爹会来付钱的！”

那声音熟悉，正是慕荒。

待到苍姝怜反应过来，东方清荒就瞬移至他身前。

东方清荒将孩子抱在怀里，掏出妖币给了小贩。

小贩诚惶诚恐：“东方东方将军……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是小将军。”

东方清荒只宠溺摸了摸慕荒的脑袋：“想吃冰糖葫芦下次叫爹爹来买便是了。”

那样幸福的模样，刺痛了苍姝怜的双眼。

东方清荒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慕荒的存在，便是逼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