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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着泛疼的胸口，感受着胸腔内心脏有力的跳动，大口大口的喘气。

抬眼望向四周，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他感觉浑身酸痛，胃里有一种灼烧的痛，脑袋也几乎要炸开。

梁寒年缓慢起身，桌子上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黑白相片上的人，依旧温婉的对他笑着。

他看向窗户，天灰蒙蒙的，看不出早晚。

梁寒年挪到沙发的位置坐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感觉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像一个世纪。

他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断断续续，真真假假，原来他做了一个梦中梦。

突然，梁寒年感到愧疚，感到羞愧。

他想起老师曾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律师的责任——让正义不会缺席。

而自己作为一名律师，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应当为正义而战，恪守法律的底线，而不是去研究其中的漏洞，去陷害别人。

梁寒年眼神逐渐失焦，空洞的看着地面。

也许，从一开始他的行为就是错的。

不该欺骗余清影，不该为了愧疚帮助温佳凝，更不该让余清影因为他人之错而入狱。

所有的情绪将他缠绕，理不清，剪不断，他不知该如何去做。

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学法的时候，看不清脚下的路。

既然坏人作恶，为什么还需要律师去辩。

那时候他疑惑，他讨厌，他恨。

坏人自然需要绳之于法，根本不需辩解。

可当你成为坏人的辩护律师时，却又不得不替他们辩护。

后来经历的多了，他才明白，所谓法律，而是站在人权之上，保护法律的公正。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是他忘记了。

“施主应当正视本心，一切都为时不晚。”主持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

他是律师，就当应该为正义伸张。

第21章

主持说的对，一切都为时不晚。

他要为余清影伸张正义，证明她的清白。

罪魁祸首是温佳凝，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她，他应当将她绳之以法。

梁寒年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后，立马准备去找她。

可是刚起身，他就感觉头晕目眩，两眼发黑。

梁寒年刚走两步，一下子就跌倒在祭拜余清影的桌前。

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最近有多虚弱。

自从她死后，他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不是随便应付一口，就是难过的什么也吃不下。

梁寒年站起身，看着桌子上的黑白人像：“影影，你是在关心我吗？”

莫名的，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安慰。

他想这大概是她在提醒自己，自己应当注意身体。

咖啡厅。

“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温佳凝看着多日不见的人，面上闪过喜色。

她以为是他想通了自己的好，要和自己重归于好。

梁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喝了一口咖啡。

“佳凝，你去自首吧。”

温佳凝的脸色变，惊呼：“什么？！”

周围的人都向她投来目光，她感觉有些尴尬。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心里百感交集。

什么情况都料想过，她却唯独没有想过他来见自己竟是这种情况。

“影影已经死了，你应该还她一个清白。”梁寒年语重心长的样子。

温佳凝不相信他会把自己推出去，她笑了：“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梁寒年一脸严肃：“我没开玩笑。”

事情的真相应该揭露，不应该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温佳凝的脸色也变了，压低声音：“余清影已经死了，你还要我也进去吗？”

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佳凝，你也是学过法律的。”梁寒年看到她不愿意，语气里也带了一丝威严。

温佳凝垂着眼眸，并未说话，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当初因为他，自己被迫草草家人，却遭受家暴，如今他又要自己去遭受牢狱之灾。

“不可能！”她看着眼前人，觉得他真是疯了。

余清影死了，她就要给她陪葬是吗？

那么多的罪行，她去自首，她一辈子都要待在牢里面了。

“你莫不是为了给她报仇？”温佳凝盯着他的眼睛。

梁寒年并没有闪躲：“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他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让她带着罪名离开。

温佳凝冷笑，真是应了那句：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当初的时候，她就觉得不简单。

他说只是利用，可时间久了，男人的心就变了。

何况还是梁寒年这种薄情的男人，他早就爱上余清影了。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一颗棋子。

可她没什么权势，若是梁寒年发了狠要自己坐牢，她怎么反抗的了。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你当真要这样对我？”说着温佳凝的泪就落下。

她试图唤起他的一丝可怜，她真的不想坐牢。

“你知道的，我喜欢听话的。”梁寒年薄唇轻启。

“我答应你。”温佳凝垂着眼眸，看不出神情。

第22章

梁寒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还以为她不会同意。

“但我要两周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温佳凝做出最后的让步。

“可以。”梁寒年没有拒绝。

温佳凝看着他冷酷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能陪我在最后吃一顿饭吗？”

她说出自己的愿望，希望在这最后的日子能够得到满足。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上次还是半年前。

这半年的时间，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以这样的关系维持下去。

即使，她连一个见得光的身份都没有。

可是冷漠的人终究是没有心的，一切都是虚空。

她的心里有些酸涩，梁寒年果就是空心的人。

“今天我有些累了。”梁寒年皱眉拒绝。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应该早点回家休息。

温佳凝也没有强求，如今两人已经再无感情可言。

她直接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梁寒年只感觉自己的头很痛，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脑袋上好像有无数的针在扎。

大抵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想自己今天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梁寒年喝完桌子上的咖啡，结账离开。

他开车行驶在湍急的车流里，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发蒙，心神恍惚。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适合开车，他拨打了助理的电话，让助理过来开车。

可电话刚挂断，他的车前突然出现了一辆卡车。

他猛地踩刹车，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车子还是不可控的撞上了大货车。

“嘭！”两车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梁寒年被撞到方向盘上，挡风玻璃碎了大半，他的嘴角溢出血来。

一种巨大的痛感，从五脏六腑传来，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只是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在看自己，那样子好像余清影。

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微笑，一种高兴地笑。

他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他想睁眼看清。

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重，他怎么都睁不开。

然后他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另一边，温佳凝离开后，立马查看最近的航班。

她才不要去坐牢，她要抓紧时间逃跑。

她根本斗不过梁寒年，她只能逃。

只是因为最近是旅游热季，很多航空机票早已售罄。

她有些暴躁的滑动手机，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她害怕被梁寒年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害怕自己被突然抓去坐牢。

她才二十多岁，人生的大好年华，绝对不能活在监狱里。

她翻找自己的护照，把自己的财产全部转移国外。

只是机票的事情，却无法解决。

最近的航空机票，一张都没有。

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钻入了她的脑海。

如果，梁寒年也不在的话，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

第23章

梁寒年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又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和余清影顺利的结婚了。

起初他很高兴，可是他发现梦里的自己根本不爱她。

可是她却很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他。

他却在婚后不久，就把她送进了监狱。

她求他去看他，他却送给了她离婚协议。

这次的梦，比以往的更清晰，更直观。

甚至有一种亲身体验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一种冷气。

让他浑身泛冷，忍不住颤抖。

即使醒来后，他依旧感到难过，为自己梦里的行为难过。

也恨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的无情。

还在出神之际，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助理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醒来的人：“梁总，您终于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他只是感觉自己昏睡了很久，反反复复的做着内容一样的梦。

“您已经昏迷了三天。”助理如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