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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

江照月轻声开口，眼神落在何寻的身上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能看见，他变沧桑了，头发又长了些，潦草的没有修剪，甚至胡子也没有来得及刮，眼里红血丝明显，眼下甚至有了重重的乌青，看起来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何寻向来是一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这是第一次江照月看见他这样的模样，不自觉看的久了些。

直到何寻缓缓从对面走了过来，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照月…”

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沙哑的不像话，

“对不起…”

他激动的快步走过来，却不敢上前，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对不起。”

他一直重复这句话，可江照月只是平静的摇头，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

她并不是不难过，只是她的心告诉她，她对何寻没有任何感觉了。

“你来了。”

“走吧。”

江照月不再看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来，他们在一起六年，她太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伸手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他已经来了便挂断电话，大步向前走。

何寻像在大学初见那样跟在她的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照月请了假，带何寻去了当地一家中餐厅。

她知道他吃不惯西餐，点了米饭和几个炒菜，热气弥漫升腾，何寻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从未远离，

“照月，我知道我确实做错了。”

“可是，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剩下的话江照月甚至没有抬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笑了笑，

笑何寻的自信以为她根本放不下六年的感情，笑自己的可怜，可怜自己六年了才知道他确实是个烂人。

“可何寻，这六年，你为我做过什么呢？”

她抬了头，反问着何寻，替自己和何寻放好了碗筷，

她明白的，何寻只不过现在是缺了她生活不适应，根本不是真正的爱。

何寻答不出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引以为傲的，除了这六年，原来什么也不剩。

他不再说话，也像江照月一样低了头。

饭吃的很沉默，这是第一次，何寻在他面前流泪了，他一口一口的和着眼泪吃饭，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江照月开口，

“我一定会证明我自己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十三章

而何寻所说的证明，不过是一直跟在江照月的身后，一刻也不停。

江照月开始在校园各个角落看见他，在实习的医院看见他，在街角，在公园，以至于后来，江照月养成了一步三回头的习惯。

谢教授骂他不知好歹，警察带他离开，可他不知疲倦，死死的跟在江照月的身后，仿佛要证明他的决心的死缠烂打。

可江照月还是很平静，看见了只当没看见，埋头苦学。

直到，谢教授给她发了一通紧急电话，等到她慌里慌张赶到医院的时候，何寻已经倒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江照月推了所有的事情，在他身边陪侍，直到第二天，他才堪堪睁眼，

一看见他有铝驺苏醒的迹象，江照月迅速起身出去找护士，何寻却微微扯起一个笑脸，

心里想着，江照月还在照顾她，她还在关心他。

何寻突然觉得受点罪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照月心里有他，他就可以再次打动他的心。

江照月照顾他起身，吃饭，喝药，将近三天。

而在这三天，何寻一直紧紧盯着她不放，仿佛下一瞬间，江照月就消失了。

何寻出院的那天，江照月来接他。

一路上两人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何寻兴奋到了极点，他觉得江照月终于原谅了他，刚想去拉照月的手，

下一刻，就被江照月狠狠的甩了一个大嘴巴，打的很重，他甚至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何寻，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何寻被这一巴掌扇的头蒙，几乎不可置信的抬眼，他看见江照月泛红的双眼，

这几天为了照顾他，她基本上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眼底乌青一片，

“你他妈不想活可以滚远点去死！”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知道我心软，知道我一定会推掉所有事情去照顾你！”

江照月一句一句的咬牙切齿的说着，冲上来死死的拽住他的衣领，

“他妈的，你以前就这么自私，你让我照顾你照顾了六年，还不够吗？！”

“何寻，我就告诉你了，昨天哪怕是条狗，我都会去救它！根本就不是因为你！”

江照月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落下泪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何寻搓磨了她六年，

她给过他机会，怎么他又追着她不放手！

“何寻！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子！我江照月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遇见你！”

江照月猛地推开他，转身跑走。

泪水在一瞬间洒落到何寻的脸上，他伸手去碰，冰凉一片，

他不曾知道，江照月是如何度过那委屈的六年。

第十四章

何寻不知道江照月为什么不原谅他，一阵茫然，他坐在公园里不知所措。

秋风萧瑟，他将自己又裹的紧了些，但他明白了一点。

就是江照月不会原谅他。

他打电话问了好多人，所有人都没办法为他解答，最后，他又一通电话打到了宋夏那里。

一听见他的声音，宋夏就想恶心的挂电话，可是听见他的提问，又几乎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江照月不爱我了？”

“你活该。”

宋夏正坐着美甲，咬牙切齿的恨意让她几乎把刚做好的美甲给折断，

“月月没给你过机会吗？”

“你说，你跟那个夏枝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月月让你回家你不回，为什么出事了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月月的安全，你的心早就变了，你现在装给谁看！”

何寻突然想起，那天醉酒闹事的时候，他原以为，江照月一向那么冷静强大，她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他忘了，江照月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女孩，她也会难过，也会害怕。

宋夏那天还在源源不断的输出，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在何寻的身上，

可何寻想到江照月那天通红的眼尾，突然刺痛了他的心，

但他依旧想要为夏枝辩解，在他心里，夏枝不过是一个家境贫寒缺爱的小女孩，ɯd他多照顾照顾她是应该的，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夏打断了，

“你家妹妹天天缠着你不让你和女朋友见面，你家小女孩天天让你给她做饭！”

“她是你妹妹还是你女朋友？！脑残，你就是活该被甩！”

他突然一拳打在地上，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这才体会到后悔的滋味，

“宋夏…”

“我知道，错了。”

宋夏一听这话，就直接怒骂出声，

“你妈的！你要是知道错了，就立刻滚回来不要再纠缠我的月月！”

电话被猛地挂断，何寻却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江照月租的房子走去。

已经接近伦敦时间晚上10点，江照月靠窗的灯依旧彻夜通明，

他敲了敲门，江照月听见他的脚步声，却没有动。

何寻意识到江照月不想看见他，转而走到了窗子下面，一声接一声的道歉，最后向江照月承诺，

“我一定会好好处理和夏枝的关系，给你一个交代。”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何寻顿了顿，再次开了口，

“照月，等着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何寻认定是因为他和夏枝让江照月伤透了心，因而认为只要他处理好了这些，江照月就一定会原谅他。

何寻跑的飞快，仿佛人生也有了奔头。

可江照月背书的声音却停了，刚刚何寻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可她最后说的一句话何寻却没有听见，

“可何寻，我们永远回不到以前了。”

她和何寻之间，从来不是因为夏枝，即便不是她，也会出现另外一个夏枝，何寻的心，在长时间的工作里已经变了，只要一点点的热情就会被吸引。

可何寻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仍旧觉得，错了只要认错道歉就可以弥补。

今夜依旧冷的可怕，江照月伸出手，抓住一枚枯叶，

枯叶已经没有以往的生机勃勃，就像她和何寻六年的恋爱，病入膏肓。

第十五章

何寻买了最早的机票回国，没有告诉任何人。

夏枝在办公室焦急等待了许久，才终于盼来何寻的身影，可师哥还未喊出口，她就僵住了。

只见何寻走进办公室将她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扔出来，她送她的小礼物也被一一丢在了走廊里，

医生和护士们来来往往，不乏有往里面张望的人，夏枝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最终用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走进办公室，刚想亲昵的靠在何寻的肩膀上就被推开，

何寻一脸冷意的眼神几乎让夏枝愣在原地，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夏枝的脸挂不住了，红着眼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