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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平渊推心置腹几句，便因为淋雨病倒了。

莫夜。

云荷才端来药，晏平渊便来了。

他看了眼榻上脸色泛白的晏云舒，接过云荷手里的药：“我来吧，你先下去。”

云荷应声退下。

晏云舒顶着昏沉的头，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人：“哥哥……”

晏平渊吹凉药，一口口喂着她。

药苦涩无比，也让晏云舒意识清醒了几分。

等药吃完，晏平渊将一颗蜜饯儿塞到她嘴中。

丝丝甜味慢慢融化了苦，让晏云舒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以后不许再任性了。”晏平渊故作严肃。

晏云舒低下头：“谁让你不理我。”

听着她的低喃，晏平渊眉目微拧，无论努力多少次，他都无法开口告诉她实情。

良久，晏平渊话锋一转：“过几日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闻言，晏云舒眸光亮了起来：“说话算话。”

“当然。”

得到晏平渊的肯定，她才放下心。

晏云舒生怕他像晏母说的那样因为年纪而与自己生分。

晏平渊看了眼椸上的劲装：“怎么突然想穿这种衣服？”

晏云舒拢了拢披风：“想让你觉得亲切些，毕竟我现在长得跟以前不一样。”

晏平渊心不觉软了几分，他轻揉着晏云舒的头：“无论你长什么样，你都是云舒。”我的云舒。

夜渐深，晏云舒睡意渐浓，可即便睡着了，手中还揪着晏平渊的袖口。

晏平渊轻轻抽出衣袖，将她的手塞进被褥中。

“哥，哥哥，我会保护你……”

模糊的梦呓让晏平渊一滞。

他看着晏云舒的脸，眼眶酸涩，连同心底的眷恋也带着痛意涌了上来。

晏平渊坐在床沿，用手背小心触碰晏云舒的面颊。

傻丫头，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了，难道这一世还要因为我吃苦吗？

我哪里舍得……

连喝五天苦药的晏云舒身体好了起来，晏平渊也没有食言，在用过早膳后便让她去更衣，想着带她出去逛逛。

可当看见一身绛紫色暗花云锦裙的晏云舒，晏平渊顿时愣了：“怎么穿了这身？”

绛紫色多为妇人喜爱，典雅稳重。

只是晏云舒不过二八年纪，穿杏黄、水红、石青更好看，现在一身绛紫色，有些强行的拼凑感。

晏云舒反倒觉得没什么：“挺好看的啊。”

晏平渊再一看她的脸，平日不施粉黛的她化了个妆，若再盘个发髻，她俨然像个才新婚的小娘子。

晏云舒上了马车，回身掀帘朝还在愣神的晏平渊招招手：“哥哥，我们快走吧。”

晏平渊敛去心思，上前跨上马车。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站在将军府外的树下，怨恨的双眸紧盯着远去的马车。

30

第30章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卖力吆喝着，空气里也夹杂着酒香。

晏云舒拿着糖葫芦，跑到一卖首饰的摊位前，拿起支桃花发钗。

她插在发间，转头望向身旁的晏平渊：“好看吗？”

晏平渊点点头：“好看。”

听到他的肯定，晏云舒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前世的她自过了十三岁，晏平渊就再没跟她一起上过街了。

摊主见状，立刻夸了起来：“小姐天生丽质，这发钗不过是锦上添花。”

晏云舒被逗乐了，拔下发钗：“老板，你嘴还挺甜，多少钱？”

“一两银子。”摊主笑呵呵回答。

没等晏云舒掏钱，晏平渊便将一锭银子扔给摊主：“不用找了。”

摊主如获至宝，恨不得把自己知道所有夸人的词儿都挤出来：“老爷真是大方，怪不得您女儿生的这么俊俏非凡！”

这话让晏云舒和晏平渊面色一僵。

晏云舒皱起眉，显然不太满意摊主的夸赞。

晏平渊虽说有几缕白发，但面相和二十年前相差无几，怎的就成了她爹了？

“他是……”

晏云舒正要辩驳，却被晏平渊拉着走了。

她不解地看着晏平渊：“哥哥，你怎么……”

“你不是说想吃梦梁阁的糕点吗，现在去买。”晏平渊似是一点不在乎摊主的话。

晏云舒有些难受，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路上，她总能听见一些人在背后议论。

“你看，那不是晏将军吗？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听说他府里来了个江南女子，还住进了从前小晏将军的院子。”

“呸，说什么此生不娶妻，到底还是过不了美人关。”

每一句都在唾弃晏平渊的为人，为晏云舒的痴情鸣不平。

晏云舒几次想跟他们解释，都被晏平渊拦下。

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哥哥，你就任由百姓们这么误会？”

她还没嫁，晏平渊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若是嫁了，那他的名声不就全坏了。

想到这些，晏云舒就替晏平渊委屈。

晏平渊反而满脸淡然：“他们不知缘由，误会是理所应当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让人知道你想起前世的事，并非件好事。”

话音刚落，一个碧色身影突然从巷口冲出来。

晏平渊眼底一凛，将晏云舒拉至身后。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迎头浇在晏平渊身上。

“哥哥！”

晏云舒一惊，连忙拿出手帕去擦晏平渊脸上的水。

她转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她一身碧色衣裙，清秀的眉目因为愤恨而皱成一团。

妇人瞪着他们：“狗男女！”

极具憎恶的语气和侮辱的字眼让晏云舒一时没反应过来。

即便她努力去回想，也不记得前世认识的人里有这个人。

晏平渊并没有生气，而是朝晏云舒解释了句：“她是刘巧儿。”

闻言，晏云舒怔住。

刘巧儿？巧儿……

猛然间，她脑海中闪出一个衣衫褴褛，手里拿着半个馒头的女童。

晏云舒微皱的眸子颤了颤，惊喜地看着刘巧儿。

想不到她已经长这么大了，看她盘着发髻，想必是嫁人了。

故人难遇，晏云舒眼眶泛红：“巧儿，我是云舒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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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刘巧儿并未听进去，而是将怒火全部撒在晏平渊身上。

“晏平渊，你这个天杀的负心汉，你不是说此生除了云舒姐，不会再娶吗？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破口大骂，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晏平渊的心挖出来。

晏平渊一言不发，似是接受了刘巧儿指责。

晏云舒上前将晏平渊护在身后，哭笑不得：“巧儿，你误会哥哥了，我……”

“哥哥？你也不害臊。”刘巧儿嗤然打断。

她剜了眼晏平渊：“晏平渊，你要还有良心，就该去云舒姐墓前跪上三天三夜忏悔。”

说完，刘巧儿将手里的木盆一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一闹，晏云舒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拉着浑身湿透的晏平渊就上马车回府。

马车上，晏云舒用手帕擦掉晏平渊脸上残余的水：“想不到巧儿长大后泼辣了些。”

晏平渊抿抿唇：“她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

晏云舒神色微凝，不觉想起当年初遇刘巧儿那天，

她瘦瘦小小的，手里攥着半个馒头，可怜至极。

因刘巧儿已父母双亡，晏云舒便将她托付给将军府以前的老仆人照顾后便匆匆出征。

“她嫁人了？”晏云舒问。

晏平渊点点头：“嫁了，有一儿一女，夫家是在城南开布庄的陈家。”

晏云舒见他自出门后便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问：“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闻言，晏平渊眼神微微一闪。

他转头看着晏云舒，台手抚摸她的脸：“云舒，再过几年我就变成个糟老头子了，你会嫌弃吗？”

苍凉的语气刺的晏云舒心一紧。

她握住晏平渊的手，摇了摇头：“不会，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