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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壁灯下，颜空一手撑在书桌上，小腿处疼得厉害，撩起裤管一看，才发现几片碎渣滓刺入了肉中。

　　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谢听风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颜空并不在身边。

　　谢听风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阎越，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阎家，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走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见意大利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谢听风记得，她向来有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于原位，谢听风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今天，我想去医院。”

　　谢听风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颜空却等了半天。

　　“好。”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颜空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医院。

　　公车上，她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树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颜空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她和谢听风，在云南时，似乎迈出了一步，可是，来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的收了回去。

　　她和阎越，从那一年的空白到现在，却又始终迟了一步。

　　颜空推开窗，任由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何时，她那坚韧的心竟被浸润的如此萧瑟，仿佛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想哭。

　　越是接近，越是害怕。

　　谢听风那样的人，不是她能够靠近得了的。

　　妈妈一直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如今变成这样，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颜妈妈按摩，几天不见，妈妈的情形已经大有好转。

　　“接下来的治疗，主要以按摩为主，只要病人心态好，慢慢就有康复的可能。”

　　“真的吗？”院长办公室内，颜空满心欢喜。

　　“是的，药物治疗停了一个星期，你妈妈这样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后期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颜空难掩心中的喜悦，她激动地问道，“那，如果我想让她出院，可以吗？”

　　“这恢复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会的话，没有问题。”

　　颜空连忙道谢，她走出办公室，心想，这段时间，她可以先去学习按摩，到时候，就将妈妈接到家里面，过回之前那种只有她们两人的平凡生活。

　　办公室内，没多久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院长接起，“喂，谢总，您好，对，颜小姐来过……她的意思，想接她妈妈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谢听风收了线，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中，果然，是想离开了。

　　他抿紧薄唇，目光森然，面色变得骇人无比，从来都只有他玩腻的时候，颜空，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陪着妈妈一天，虽然这趟云南之旅，颜空并没有享受到什么，但是为了让妈妈开心，她还是照着网上的知识，给她描绘出了一幅壮丽的景象，颜妈妈见她兴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宽慰。

　　到了傍晚时分，颜空才走出医院，远远望去，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她沿着马路准备去坐公车，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第95章 一条人命

　　“空空。”阎越下了车。

　　颜空伫足。

　　“他没将你怎么样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心理的疑惑来不及问，阎越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颜空心头凉了一截，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云南的医院内，那件事，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我们上车再说。”

　　阎越拽着颜空的手臂将她塞入车内，暖气瞬间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发动车子，颜空两手握着肩膀，声音低低道，“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空，想要谢听风命的人，太多了。”

　　“可是，你们无冤无仇啊！”

　　阎越别过脸来，“他抢走了你，我们怎么可能无冤无仇？”

　　“越！”颜空不由大声，“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不是谢听风的问题，就算没有他，我们……”

　　“吱--”尖锐的刹车声震破耳膜，颜空由于惯性向前冲了下，幸好有安全带及时拉住。

　　“空空，”阎越侧过身子，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颜空一语否定，“越，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以前从来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早就不一样了，空空，难道这样的我，你就没办法接受了？谢听风，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却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颜空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堵闷很久后，他才憋出句话来，“越，你和他不一样的。”

　　谢听风，也许，生来就是同黑暗为伍的，他今天是怎么坐上巨头的位子的，通过这趟云南之旅，颜空也能猜到些许，可是阎越，她从出生到现在，接触的都是光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狠得下心，谁都可以。”

　　颜空摇着头，她不相信，这番话是从阎越嘴里说出来的，“你当时那么做，想过后果吗？”

　　男人听闻，右手猛的一锤，方向盘发出的声音将颜空吓出了一身冷汗，“空空，我知道你当时在场，本来想将你带回来，可那样的话，谢听风势必怀疑到你头上，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当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怎还会得救？”

　　“是我，”颜空丝毫不作隐瞒，“是我向外求救的。”

　　狭小的空间内，她能清晰听到阎越的喘息声，“为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清楚，他不死，这件事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越，”颜空轻叹口气，“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空空？”阎越语气沉下去许多，“我没有要你动手，只要你袖手旁观，这样都做不到吗？”

　　“对，我做不到！”换了别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颜空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凉一层溢过一层，“换了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阎越嘴角苦涩的勾了勾，侧首直视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难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已经和我一样了吗？”

　　颜空心头窒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谢听风说的对，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将她夹在中间？

　　在谢听风的眼里，她帮着阎越，在阎越眼中，她又护着谢听风，“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阎越怔了下，看着颜空眼眶里的晶莹成串掉了下来。

　　“你若爱我，怎会让我陷入这两难？你若爱我，又怎么忍心将我卷入其中，谢听风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爱我，就不该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