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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红了眼，宁扶虽也伤感，却是不若宁棠和明湘那般难过。

沈千聿看着强忍泪意却是不敢落泪的宁棠，只觉心拧碎成一片片，再粘不起一般。

第243章登基

从长信宫离开时，沈千聿拉着宁棠往来仪阁中走。

二人一路沉默，十指紧扣的双手却都死死用力。

宁棠重规矩，从不轻易在人前落泪，如今她身份贵重更是不能将喜怒形于色。可沈千聿见她这般并不觉得如何好，反倒令他心疼万分。

“棠儿若难过，便哭出来。”

“棠儿不难过，只是有些不舍姑母。”

宁棠仰着头，看向沈千聿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浅浅笑容。可在沈千聿眼中她眸中湿润，眼尾也泛着红。

“宫灯。”

沈千聿转身向后，伸手自太监手中将宫灯要了过来：“你们退下吧。”

他遣了身后众人，独自拉着宁棠的手往东宫走。

“眼下无人，若棠儿想哭便哭。”

本心中还有些伤感，可他这举动一出宁棠又哪里哭得出来？她拉着沈千聿的手，淡笑着摇头：“棠儿不想哭。”

“你哭，只我一人棠儿不怕。”

沈千聿只当宁棠羞于在他面前失态，便提了宫灯至眼前吹熄。

“棠儿哭吧，如今我也瞧不见你，无人知晓。”

“棠儿哭不出。”

被他闹得哭笑不得，宁棠哪里能哭出来？沈千聿却是不依不饶，一心只当她强忍着情绪不敢发泄。

“棠儿……”

伸出手环在宁棠腰间，男人手臂用力将人拉进怀中，他丢了宫灯紧紧将怀中的娇儿按进自己胸膛。

“我知棠儿克制，可我不喜欢你这般委屈自己。”

“许你皇后之位，是因为我想把这天底下最好的、最尊贵的给你，我想让棠儿可做这天底下最恣意放肆之人。而不是以一个皇后之位将你套牢，让你困于这金色牢笼中，一生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我想棠儿恣意些，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喜时你便尽情发了脾气，快活时你又可高声欢唱。”

“棠儿，我怕……”

“我怕我将你困于后宫，让你背上一身枷锁，终生不敢喜不敢忧，只为了那劳什子的皇后体统。”

沈千聿抱着宁棠，一字一句在她耳边低声述说。

他将人搂得很紧，好似要将宁棠揉进他心中去。

男人胸膛滚烫，灼得宁棠双耳都要烧起来一般。

“棠儿想哭便哭，我不会笑你。”

他更怕看见宁棠那从不落泪的模样。

他最是看不得她笑意盈盈以温柔和善待人，却委屈自己强掩落寞的神情。

他心疼那般善良懂事的宁棠，也承受不住因己之故，不得不折她双翼的实事。只要想到他用心疼着宠着的人，却要为了他委屈自己，他便无法忍受。

走至角落处，沈千聿将人放下，按着宁棠的后脑在自己胸前：“棠儿哭……”

这一路他将人提起放下，一会儿勒紧，一会儿放松，宁棠被他折腾得晕头转向，如何还能哭得出来？

如今又被男人大掌按得死死的，她挣脱几下都未能挣脱开。宁棠索性放弃抵抗，趴在沈千聿怀中缓那头晕劲儿。

耳边听着男人还在不停催促她快些哭一场的言语，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在他怀中笑了出来。

“殿下莫不是想将棠儿闷晕……”

他手劲大得很，说到激动处还要再多用上三分力气，宁棠心中对姑母要离京的伤感，被他这一下两下折腾得干干净净。

“闷着棠儿了？”

沈千聿将人拉开，仔细帮宁棠整理略微散乱的发。

宁棠拉下他的手，柔声道：“殿下不必忧心，若棠儿心中难过自是会同殿下说。”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笑与哭，都只同殿下说。”

她怎会瞧不出沈千聿生怕她受了委屈的模样？他有此心，她又如何会不动容？

经历使然，沈千聿称得上真正的孤家寡人，宁棠知他在意自己，便也愿让他安心。

她棠着沈千聿的手臂，予他回应：“若日后棠儿心中不舒服了便去寻殿下，定巨细无遗告诉殿下，不藏着亦不忍着届时殿下不要嫌烦才是。”

“怎会？”

沈千聿一脸喜色。

他怎会嫌她烦？

知晓宁棠并非寻常闺中女子，她不愿依赖他人，可这正是沈千聿一直介怀之处。

“日后棠儿所有心情，都说予我听，我不嫌烦。”

“棠儿知晓了。”

宁棠笑着站在沈千聿身旁，直到将人送入来仪阁他还恋恋不舍。

“殿下回吧，莫让人担心。”

沈千聿点头，这才一人回了东宫。

坐在拔步床中，宁棠眼前摆放的尽是宁芸宁以往送与她的精巧物件。有珠钗有环佩，有水粉胭脂，亦有难寻摆件。

自小到大，姑母寻得了任何好物皆会为她准备上一份，哪怕她去城阳侯府守寡用不得许多物件，姑母也会帮她存放在宫中。

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在手中把玩过后，宁棠小心将之收起。

明日便是姑母离京之时，她知姑母为何不让她同阿兄前去相送。

太不舍，见了要更心痛。

“蘅芷，帮我放起吧。”

第二日天色刚微微亮，宁棠便醒了过来。她坐在来仪阁中看着窗外景象怔怔出神。

这时候，姑母同千柏应当已起身穿戴好，只等宫门开便要离去了。

“小姐，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宁棠点头，同蘅芷走出来仪阁。

“今儿天色正好，无风无雨。”

蘅芷道：“芸妃娘娘定可一路顺遂，平安抵达南庆。”

二人站在距离宫门很远之处，宁棠眼见着姑母乘了车同千柏一起离开。临至宫门下，宁芸宁才在彩笄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

她站在宫门处向内遥望许久，又不知转身同彩笄说了什么，方再次上了马车。

那马车驶出宫门，直至宫门关闭宁棠才回过神来。

她的姑母，真的离开了东宁，她不知今生可还有再见可能。

“小姐……”

“走吧，姑母会平安的。”

说完，宁棠同蘅芷一起回了来仪阁。

宁芸宁离去，宫中日子便平淡非常，俯仰之间，百日转瞬而逝，新皇的登基大典亦来至眼前……

第244章出宫

“司设监已将天子御座设于奉天门前，钦天监也已告知天地宗社，太庙已祭，礼部官员也……”

沈千聿摆手，打断吉荣的话。

他对登基大典之事并不算在意，朝中多有能臣，岂会连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

吉荣亦懂他心意，想了想将有关登基大典的折子都拿到最后，转而抽出了有关封后之事的折子。

“太常寺已祭告过天地宗庙，奉天殿内册宝案、丹墀内彩舆、香亭等全部设置完毕。”

“余下只等本月初九大典之日，圣上同皇后共祭天地，宣读诏书……”

“知晓了。”

想到那日他会携手宁棠一起走入奉天殿，沈千聿不由心生期待。

按说登基大典ʟᴇxɪ本应先于封后之前，可沈千聿以国库不丰为由，将登基封后并为一日。朝中虽有人上折直言不符祖制，却尽被沈千聿退回。

他如今愈具威仪，朝臣知晓新帝不是先帝那等怯懦性子，他性情乖戾，于天下社稷相关等大事上尚可听众人三分劝诫，其余的他皆不耐众人多辖制。

偶有那性情执拗之人，总想以旧制裹挟，却屡次被沈千聿骂到抬不起头来。

就如这封后大典，无论是皇后人选亦或仪式都不合朝臣心意，可却硬是无人敢置喙。

只因沈千聿乃真真上过战场，且有不世战功的皇帝。

这天下，是他实打实自己打下来的。

时日久了，那些个朝臣自知拿他无法，便也只能随他而去。

初九那日，方至吉时沈千聿便身穿皇帝衮服，携宁棠随鸿胪寺官员行至奉天殿，朝中百官分文武两列，文官跪至御道东方，武官跪至御道西方等在殿外。

奉天殿之上，由礼官吟诵唱词，以同上天沟通，请求旨意。

沈千聿听着那庄重而严肃的唱词，心思却是飞至宁棠身边。

他忽然想起初见宁棠那日，她口中那句“太子乃天子所出，福厚延绵。”

沈千聿勾唇浅笑，眼露温柔。

为质十二载，险死还生。几番恶劣处境让他从不信天地鬼神，可自遇见棠儿后，他方信了天子血脉的确乃有福之躯。

“圣上，礼毕。”

沈千聿点头，扶着宁棠的手从奉天门而下。

进入奉天殿，文武众臣鱼贯而入，因吉荣已被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以这新皇登基、以及册封皇后的诏书便由他宣读。

三日后，新帝颁诏天下，改年号为泰安，并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便是后宫亦受其恩泽。

年满二十五或入宫十年以上者，若想出宫皆可上书皇后，锦书便是此时被宁棠开恩，放出宫去。

沈千聿登基后，宁棠便迁至长乐宫，东宫其他人亦各自封妃、赐下宫殿。

眼下锦书正跪在宁棠面前，红着眼叩谢皇后隆恩。

“好锦书，何须如此？”

轻声让人将锦书扶起，宁棠道：“我让蘅芷在上京为你准备了宅子，待你出宫后便先住在那处。”

想到先前万宵送她的那一匣子珍珠，宁棠心中微涩。

那一匣子珍珠锦书到底不曾留下，强放在她这处，前些日子她已托人送还给万宵，只不知万宵见到有何感触。

“可定了何时成亲？”

锦书腼腆一笑：“今年夏日吧。”

“怎定得这般急？”

“奴婢同夫婿二人年岁都大了，他亦不想拖拉，奴婢想着早晚的事，的确不必拖来拖去。”

“成婚不是儿戏，你且察验好了，若那人人品心性俱佳，再嫁亦不迟。”

“奴婢知晓。”

锦书笑盈盈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将出宫文书递给蘅芷，蘅芷又转交给锦书。

锦书接过，却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