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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席不作声，等徐婆婆入睡，轻轻将她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他出了门，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林蓓和唐北禅。

林蓓简直气得跳脚：“你下次要带着苏可人去哪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让我们跟在你屁股后面追很好玩吗？”

“徐婆婆突然生病，我没来得及，不过一下飞机我就给你们发了信息。”

林蓓一怔，以前不管她怎么骂顾席都得不到这个人的回应，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的狠了，他就一个冷眼扫过来，然后唐北禅就打圆场。

这是第一次，顾席用解释的口气跟他们说话。

林蓓狐疑的看着他，顾席觉得头疼，指着病房说：“他们两个人都睡了，我正要去找医生。”

林蓓自然跟上。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顾总，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子宫瘤，等明天做完检查才能出最终结果。”

三人脸色顿时沉重起来，沉默片刻后，林蓓问：“这个结果，要不要告诉人人？”

第42章

苏可人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她睁开眼，觉得不对，朝身边看了过去。

顾席趴在床边，一只手还放在她的手背上，再看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她稍微动了一下，顾席瞬间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眼里不复平时的清明，直到看到苏可人湿漉漉的眼。

“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声音温和缓慢，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苏可人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她抽出手翻身下床：“我去看看婆婆。”

顾席没说话，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跟着她走到了旁边的病房。

房间里，林蓓正陪着徐婆婆看电视，看到激动处，两个人还交流一下想法。

苏可人进去时看到的便是这和谐的一幕。

徐婆婆开口：“湾湾醒啦，你饿不饿？林蓓刚刚给我带了好多吃的，你看看。”

说着，徐婆婆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袋零食。

苏可人不赞同的开口：“婆婆，赵大哥说了，你不能吃这些甜食。”

林蓓顿时心虚。

徐婆婆把袋子攥的紧紧的：“我没吃很多，今天我才吃了三样。”

苏可人满心的无奈，走过去从她手中将袋子拿过，放进床头柜里，哄小孩一样哄着：“好，不吃那么多。”

徐婆婆放心了，说起了明天的检查：“这大城市的医生就是不一样，今天做了那么多检查，明天还要我去做呢。”

苏可人皱起了眉，她下意识去看顾席，却见他将头偏向一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婆婆你别想那么多，只要身体好，都行。”

跟徐婆婆说了会话，苏可人看了顾席一眼，朝房间外走去。

两人站在走廊上，苏可人定定看着他：“婆婆的病，医生怎么说？”

顾席没想瞒她，话在嘴里绕了几遍才出口：“有可能是子宫瘤，具体的结果要明早做完检查后才能知道。”

苏可人顿时就软了腿，身子踉跄了一下，被顾席眼明手快的扶住。

她再也没心思去纠结他该不该碰自己这样的问题，只是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顾席脸色凝重，只说：“婆婆年苏大了，身体机能都在慢慢衰退，我们只能等明天的结果出来再看。”

苏可人仓皇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像是要汲取一点热量去暖自己的心。

苏可人一夜都没睡，她守在徐婆婆床前，想着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无声无息的泪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终于捱到了天明。

明明快到三月了，苏可人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看着徐婆婆听话的跟医生进去做检查，紧紧的盯着那扇关掉的门。

不过十来分钟，却好像是过了一个世苏，终于门开，医生走了出来。

他说：“顾总，排除了肿瘤风险，只是老人家年苏大了，以后要好好看顾。”

苏可人迫不及待的接过那张报告单，一行行看着，生怕自己刚才是幻听。

心里那口气刚松下来，顾席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陡然僵住，他看向苏可人。

苏可人捏着那张报告单，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些不明所以。

顾席嗓子像堵了沙砾，好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人人，你妈妈她……出事了。”

第43章

苏可人跟顾席赶到苏母的住处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多数是街坊邻里。

大家一人一句的大概把事情说明白了。

苏母自己喜欢小赌，不知怎么想的，跟当地的一个老板开了个麻将馆。

地方很大，但消防设施不全，又在居民楼里，火烧起来时，跑都没地方跑。

两死十三伤。

苏母就那么倒霉，连伤的机会都没有就闭了眼。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过来，问：“谁是周慧芳的家属？”

苏可人慢慢举起手：“我是她女儿。”

“哦，这是她的遗物，请节哀。”

那人将一个袋子递过来，里面装着几张灰扑扑的银行卡、一张存折以及一个手机。

苏可人一步步走到家里。

苏母在这里住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打扫的倒是很干净。

苏可人在沙发上坐下，颤着手打开那个袋子。

存折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人人的嫁妆。

苏可人红着眼翻开，存了五百万的定期，要真是嫁妆，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顾席也愣了一下，这五百万，应该是找他要的那一千万里匀出来的。

只是苏母还了将近一半的钱，剩下的，竟然没怎么动。

苏可人将苏母的手机开机，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杂七杂八的软件，一看就是在某些广告里下的。

屏幕上，苏母没怎么化妆，素面朝天却还是看得出美貌，身边站着小小的苏可人，两人都笑得灿烂。

苏可人记得，这是她七岁时，她拿了学校的第一名，爸妈开心的不得了，带她去当地最有名的景点狠狠玩了一天。

当时是周末，人挤人的，苏父没跟上他们，苏母带她往前走，在最高点出钱找人拍下了这张照片。

苏可人伸出手指摸着屏幕，空洞的眼里露出一点怀念，不经意间触到了通话键，屏幕上顿时弹出通话记录的界面。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个长长的备注：我亲爱的宝贝女儿

她点进去，这通电话几乎每天都会被拨出，却从来没有回应。

离得最近的一次，是昨天，估计是在火场拨通的。

苏母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打了九个电话。

苏可人眼眶骤然红透，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她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这个号码打不通，为什么要一直打？为什么啊！”

顾席看的心酸，将她拥入怀中，听着她低低的呜咽，心仿佛被拧成麻花。

处理好苏母的后事，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顾席带着苏可人回了洛城，当天晚上，苏可人便发起了烧。

顾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