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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厌走进湖心花厅，把果盘放在桌上，腾下来的托盘递给站在花厅一角的侍女。

“说得在理。”聂姒鸾继续点头，“所以你觉得吴太聂不高兴的原因是什么？”

“肯定跟他自己家里的事情有关，或者说，是皇上让他做了他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情。”冷月扬眉，“吴太聂回家之后，一定是跟家里人说起了这件事，所以午时之后，吴静仪就派人送了帖子去晋宁长公主府。”

聂姒鸾笑了笑：“这又代表什么呢？”

“这代表吴静仪要开始算计人了。”冷月说道，“晋宁长公主今日一早邀请过去的几个人都是一伙的，她真正想要邀请的人应该只有吴静仪，但是如果长公主只请吴静仪一个人，难免让人侧目。”

所以请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公主郡主一块去赏花，旁人才不会起疑。

聂姒鸾点头：“分析得不错。”

冷月还要继续往下说，却听殷厌淡漠开口：“都下去吧。”

冷月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她默默朝聂姒鸾行了告退礼，和冷霜一起退出去，并叫走了花厅里其他的四个侍女。

“此处风景不错，之前好像没见殿下来过。”殷厌看了一眼湖面上盛开的荷花，很快收回视线，“殿下不喜欢这里？”

“不是不喜欢，这里的荷花开得很美。”聂姒鸾笑意疏懒，“以前一般是没什么时间，也没有那些闲情逸致，偶尔放松一下心情，就去花园里散散步，赏赏花。此处毕竟离栖凤殿有些远，本宫有时懒得走路。”

殷厌缓缓点头：“殿下如果喜欢这片莲湖，属下会安排专人好好打理，以后每年都能看到如此美的荷景。”

聂姒鸾欣然一笑：“那就劳你费心了。”

殷厌面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能为殿下做事，哪怕只是端茶递水，属下也欢喜至极。”

“倒也不用怎么自降身份。”聂姒鸾说着，目光落在殷厌的手上，“你这双手用处大得很，端茶递水这么小的事情，只有旁人去做。”

殷厌声音低沉：“属下的手除了杀人和保护殿下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当然。”聂姒鸾语气淡定从容，“本宫犯懒不想走路的时候，你可以抱着本宫走。”

第156章东幽要联姻？

此殷一出，殷厌面上表情一顿，随即无法克制地流露出欢喜温柔之色，轻轻点头：“嗯。”

所以这双手确实大有用处。

要是能抱着她一辈子就好了，殷厌默默在心里祈盼着，期待着愿望成真。

可在此之前，总有人惦记着想对付她。

“皇上想给殿下赐婚。”殷厌在聂姒鸾身边坐了下来，没有拐弯抹角，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属下刚刚得到的消息。”

赐婚？

聂姒鸾微默，皱眉看着他：“这次又要赐婚给谁？”

“吴家嫡孙，吴玉骁。”

聂姒鸾眨眼，“所以这就是吴太聂如丧考妣，吴静仪紧急求援的原因？”

殷厌点头。

聂姒鸾啧了一声：“本宫好像已经成了皇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煞星，皇上要给本宫赐婚给他们家，就像要灭了他们家满门似的。”

“殿下不是煞星。”殷厌抿唇，表情有些紧绷，“别这么说自己。”

聂姒鸾道：“本宫只是打个比方。”

殷厌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你什么想法？”

殷厌道：“殿下跟吴家不对付，皇上想把殿下赐婚给吴玉骁，目的跟当初赐婚给萧云衡是一样的，都是想借着旁人的手置殿下于死地。”

聂姒鸾深深地叹了口气：“父皇想除掉我的心，还真是丝毫没有减退。”

可是明明想除掉他，偏偏又不想让凤家和太后怀疑到他身上，做皇帝做成这样难道不累吗？

一个女儿若真碍了他的眼，放在府外自生自灭就算了，若见到她就让他想起自己的血脉不纯，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见。

对于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至少比借他人之手除掉她要容易得多。

可他偏偏就是要除掉她。

聂姒鸾惆怅：“在立太子这件事上，我觉得父皇其实还挺明智的，把吴妃和云宸抛出来做饵，保护他心里真正属意的储君，可是在对待本宫这件事上，我总觉得他像个昏君，一个完全没脑子却行事冲动的昏君。”

殷厌同意她的话，他觉得皇帝是魔怔了。

但魔怔了也没什么不好。

越是偏执越是容易对付，忙中出乱，越急就越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若皇上太有耐心，反而不好应对。

对于赐婚这件事，聂姒鸾并未放在心上，她心里清楚吴家比她更急，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吴玉骁。

然而她虽是不急，殷厌却无法当这件事没发生，子姝的婚事不是皇上对付她的手段，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殷厌只是没办法继续容忍皇帝一再以子姝的婚事作为筹码。

他命冷霜去了解晋宁长公主府的动静，傍晚消息就传到了他这里。

“吴姑娘把赐婚一事告诉了晋宁长公主，晋宁长公主的计划是彻底除掉嫡公主，才能阻止这桩婚事。”冷霜说话从来殷简意赅，只说重点信息，“不过他们自己不会动手，计划由谁动手，暂时还没决定。”

殷厌眉眼淡漠如霜，让人无法得知他心里的想法。

翌日早，皇帝下朝之后，一封情报呈到了御案上。

“东幽要跟大雍联姻？”皇帝坐在御案后，看着突如其来的情报，眉头紧皱，“消息属实？”

“属实。”殷厌语气淡漠，“卑职确认过此事，东幽使臣已在来大雍的路上。”

皇帝语气幽沉：“他们想嫁公主过来？”

殷厌一默，“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皇帝抬头看着他，“他们的皇帝岁数不小了吧，难不成还想娶大雍的公主？”

殷厌敛眸，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波动：“东幽太子欲迎娶大雍嫡公主。”

什么？

皇帝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卑职刚查到的消息。”殷厌淡淡说道，“东幽这位太子是个好战之人，且此次出使大雍之后，极有可能就会回去继承帝位。”

继承帝位？

皇帝皱眉：“为什么？”

他知道东幽皇帝是个好战之人，当年征伐东面小国时正值而立之年，如今也不过五旬年纪，怎么可能这么早就退位？

“东幽皇帝龙体欠安。”一句话足以解释退位原因。

昭明帝目光落在殷厌脸上，眼底色泽晦暗，好一会儿，才沉冷说道：“殷厌，朕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