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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甩开按压她的人，连滚带爬地扑到桌边。

左手肥鸡，右手猪腿，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吞进肚子。

满屋的人都看傻了。

眼见着媳妇风卷残云，三五分钟把一桌菜吃了精光。

鱼头鸡骨都没吐，扎得满嘴是血，肚子也鼓了老高。

可媳妇一抹嘴，桌子拍得「啪啪」响，嚷嚷着，饿，还要！

神婆的眉头皱紧了。

照这个吃法，即使鬼胎走了，媳妇的小命也留不住。

「好言相劝不听，非等我让你魂飞魄散！」

神婆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大喝。

那媳妇吓得一愣，定定看了她几眼，忽然仰面朝天倒在炕上，挥舞着四肢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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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千刀的小畜生，老娘挺着大肚子，让你这么折腾！

「疼死我了！快剪！快剪！剪碎了扔出去喂狗！

「没用的丫头片子，死了更好，看她敢再投胎到我肚子！」

媳妇张牙舞爪，连哭带骂。

人堆里，接生婆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当初第一胎难产时，媳妇就是这么骂的。

一字不差。

原来，这鬼胎都听进耳朵，记在心里。

怪不得，报复起自己的亲娘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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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工夫，变故又起。

媳妇忽然举起自己的右手，一把塞进嘴里。

「咔嚓」一声咬掉了两根手指！

众人都看呆了。

只见这媳妇满脸狰狞，手指被嚼得「嘎嘣」做响。

「快，按住她！」神婆大喝。

大家这才回神，一拥而上，按住了媳妇的手脚。

媳妇伸长脖子，「咕咚」一声把手指吞进肚子，恶狠狠地盯着神婆。

神婆惊怒交加，连声喊着，让人去取黑狗血、子午钉，一定要让它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可那媳妇面无惧色，冷笑一声，「噗」地喷出一大口血。

按住她的人躲闪不及，被喷了满头满脸，吓得哇哇大叫。

媳妇兀自冷笑，嘴里鼓鼓囊囊嚼着什么。

等大家冷静下来再去看，她早就咽了气。

嘴里最后嚼的，竟然是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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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我捂住嘴，干呕一声。

姨奶奶拍着我的背，递了杯水。

说实话，这个故事真的恶心到我了。

什么猪吃尸体、嚼舌自尽，简直在挑战我的极限。

我捧着肚子喘了半天，终于压下了胃里的翻江倒海。

可好奇心，依然被勾着。

「大仇得报，那两个鬼胎是不是真走了？」

「嗯。」姨奶奶点头。

我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即，我的心忽然被高吊起来！

不对！

男人和媳妇都死了，家里只剩下婆婆和孩子。

这个婆婆，心心念念

只有她的「长寿汤」，连孙子出生都不高兴。

那这可怜的孩子，未来又该如何？

我惊喘着，赶紧问姨奶奶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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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

夫妻俩办完葬礼没两天，孩子就失踪了。

婆婆哭天抹泪，说肯定是鬼胎阴魂不散，把她唯一的孙子也勾走了。

村里人心里也怕，说请神婆再来看看。

婆婆却横栏竖挡不同意，只说剩自己个孤寡老婆子，神鬼不忌，没什么可怕的。

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

但苦主都不追究，村里人也不再多话，只当这事能不了了之。

可是，不久后，一个 8 岁小女孩的话，让全村陷入了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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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说，大人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出去玩。

路过婆婆家，闻到了很香很勾人的味道。

虽然盛传婆婆家闹鬼，小姑娘心里害怕，但盖不住实在好奇又嘴馋，就轻手轻脚摸了进去。

「你咋来了？」

婆婆看到小姑娘吓了一跳，她正在炖着什么，飘香四溢。

小姑娘没回答，直勾勾盯着锅，「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看她这样，婆婆就连汤带肉，给她盛了一碗。

还千叮万嘱，让她吃完赶紧走，别告诉任何人。

小姑娘接过碗，连答应都顾不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据小姑娘说，那肉块

白里透红，异香扑鼻，炖得软烂异常。

放在嘴里轻轻一抿，肉就化了，香得她差点把舌头吞进去……

32

「长寿汤」的传说由来已久，小姑娘的话吓坏了村里人。

奈何婆婆抵死不认，一口咬定自己喝的鸡汤。

孙子就是被鬼胎勾魂带走了。

村里人无可奈何，又怕又厌，只能远远地躲着她。

从那以后，婆婆就开始一个人生活。

好在她身体硬朗，可以喂鸡种地，养活自己。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多年。

直到婆婆九十岁那年，村里忽然闹起了瘟疫。

东来村的村民上吐下泻，浑身浮肿。

短短三天，就死了半村人。

家家戴孝，户户抬棺，半个山头都是新起的坟包，纷扬的纸钱铺天盖地。

奇怪的是，瘟疫只在东来村横行，临近几个村全都太平无事。

这件事引起了公社的重视，特意派了几个医生，来东来村治病救人，连带追查瘟疫源头。

这一查，就查到了村里的饮用水。

医生指挥着仅剩的壮劳力，连夜打干井水。

在井底发现了婆婆的尸体。

人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只是她全身都已经被泡得发白肿胀。

捞上来后，轻轻往地上一放，整个身体就爆了。

碎肉内脏炸得满天飞，喷了在场的人满身，臭味熏得人站不住脚，连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吐了一地。

村民都骂，说婆婆喝了那汤，损了阴德。

所以死后自己也泡在水里，成了汤，害得全村人跟着遭殃受罪。

从那开始，「长寿汤」的传说，渐渐不被提起。

东来村的村民，都在刻意回避忘记，那段恐怖又血腥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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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终于告一段落。

姨奶奶长叹了一口气。

我捂住嘴，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吐出来。

原以为，姨奶奶所说的「长寿汤」，用料就是紫河车。

但紫河车入药，古已有之，怎么会说「有损阴德」？

联想到那个失踪的新生儿，我又惊又怕，一个答案悄悄浮现在心底。

我强忍着恶心，并没有向姨奶奶求证。

因为还有一点，更加让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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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奶奶的故事里，鬼婴复仇被她讲得绘声绘色，一波三折。

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她最开始提起的长寿汤，反而几句话轻轻带过。

这么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汤。

难道不应该有更惨烈、更深重的报应吗？

可是，最开始喝汤的老头，活到一百多，意外被狼咬死。

疑似喝汤的婆婆，也硬朗地活到九十，意外坠井。

他们的死，竟然全都被归结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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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唇，整理了一下思绪。

「民间传说，讲的就是个天理昭彰，善恶有报。导人向善才是最终目的。

「比如，男人把婴儿喂猪，自己被猪吃。

「媳妇许诺婴儿吃食，却没做到，最后吃掉自己的肉。

「而那些残杀女婴的村民，也因为瘟疫，死了过半。

「所以，我觉得，喝过那种汤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我越说越觉得有理，自顾自点了点头。

姨奶奶没应我，只是看着我笑了笑。

她年纪大了，脸上皱纹堆叠。

笑起来的时候，皱纹都挤在一起，几乎看不到眼睛。

可是，在那条缝隙里，她的眼神却直直射了出来。

幽深阴暗，意味不明。

36

「坐久了，得活动活动。」

我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扶着肚子站了起来。

姨奶奶依旧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喝着水。

我心内不安，往前挪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