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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默失魂看着向歆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落在她鼻下的手颤抖不止。

“为什么？歆婷为什么会死？！”

他想起刚才在死亡证明上瞟到的死因。

那上面写的是肾衰竭。

可是怎么会？

顾锦默眼眶酸胀的厉害，滚烫的眼泪顺着面颊划过，他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人抽空。

“歆婷不是换过肾，已经没事了？”

“这么多年她都健健康康的，怎么还会死！”

哪怕现实摆在面前，顾锦默仍无法相信。

明明他前不久还把她抱在怀里！

她还没有嫁给他，还没有当他的老婆，她怎么就死了呢？

无人察觉，他这话脱口，站在不远处的路晓凝面色跟着一变。

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惊慌。

下一瞬，就听向母沙哑着嗓子厉声反驳：“我家婷婷从没有用过任何人的肾！”

这话一出，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炸的顾锦默面上血色全无。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路晓凝，眉头拧作一团：“当年是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给歆婷捐了个肾,你一直在骗我？！”

路晓凝骇然一惊，唇上血色尽褪：“我，我捐了的，肯定是他们气你帮我圆梦，他们在骗你！”

“向小姐是你最爱的人，锦默，我怎么忍心看你为她痛苦！我那颗肾是为你才给出去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顾锦默不蠢，向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他锁着路晓凝的眸子步步紧逼，猩红的眸子含着水雾，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路晓凝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住的后退：“锦默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都要死了，我骗你干什么？”4

比起她那苍白又无力的解释，向父早有预料一般，将手里三年前向歆婷住院时的病历单扔到顾锦默身上。

“长了眼睛就自己看！我家婷婷从来不欠任何人！她能活，和路晓凝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尖锐的纸张在顾锦默面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影影绰绰的痛意在面上盘旋不去直至心头。

他一页一页翻下来，看到最后面色已然沉到了谷底。

路晓凝生出了几分想逃的恐慌，可她不能。

忍耐了六年，她为的就是今天，她怎么能逃！

逃了，她就前功尽弃了！

“锦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解释的。”

“解释？”

顾锦默残忍抬头打断她，眸中冷光凛冽刺人。

“路晓凝，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今天这场婚礼！是不是也只是你的一场骗局！”

“不是！”

路晓凝彻底慌了神，滚烫的泪溢出眼角。

她崩溃上前拉住顾锦默的手，可嘴边的话还没吐出口，便被顾锦默狠狠抬手甩了出去。

“啊！”

她踩到婚纱崴脚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围观宾客却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帮扶。

那个只差一步就要跟她交换婚戒的男人，此刻连多看她一眼都好像会作呕。

路晓凝心脏一坠，浑身血液冰凉。

顾锦默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后悔过。

看着棺材里安静的仿若只是睡着的向歆婷，泪水滑进嘴里，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歆婷，歆婷我错了，我不该信路晓凝的话，更不该和你解除婚约惹你伤心，歆婷，歆婷我们结婚，我答应你的，婚礼，婚礼还没给你……”

他紧紧咬着牙关步步走近棺材，向母却嫌恶拦在他面前。

“滚开！你个杀人凶手！婷婷那么信任你！如果不是你变心婷婷根本就不会死！我绝不会让婷婷和你再扯上关系！你不配！”

向母看顾锦默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

顾锦默心头钝钝生疼，撕扯一般。

还不等他说话，向父拿着一本熟悉的日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拍在他胸口，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家婷婷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顾家小子，你凭什么置身事外！好好看看，你的罪行！”

顾锦默颤着手指拿起那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隐有种预感——

本子上的东西或许会让他坠入地狱，痛不欲生。

他沉沉吐出口气，按捺住退缩的念头，鼓起勇气看过去。

本子上，入眼的便是向歆婷那娟秀的小楷——

“三年前我成了攻略者，系统治好了我的肾衰竭，代价是攻略一个人，我选了顾锦默，我以为他一定不会让我输。”

“可现在我要死了，我最爱的顾锦默让我输得一败涂地。”

‘轰！’

脑子在这一瞬炸裂开来。

顾锦默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他不敢置信反反复复阅读着那短短几行字，口鼻间的吐纳呼吸尽数紊乱。

怎么会！

向歆婷也是攻略者！

第13章

顾锦默满身的力气，在这一瞬好像被抽空。

这篇日记的最后一句，跟古代给犯人凌迟的冷刃一样，一刀一刀剜着他的皮肉，撕心裂肺的痛，却不致死。

所以……害死歆婷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

歆婷那么信任他，甘愿把铱驊活下去的希望寄存在他身上，可他却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痛！好痛！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握住，痛的顾锦默拧眉皱脸，喉间腥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歆婷对不起！”

顾锦默痛苦的看着棺材里不谙世事恬静又美好的那张脸，眼泪不住落下砸在心头，悔恨之意如江河一眼望不到头。

“歆婷你醒醒，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这就宣布我和路晓凝的婚礼取消，我的婚礼只给你，你醒来，你来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歆婷？”

透着眼泪看着男人模糊的背影，路晓凝再绷不住，五指握拳，面上扭曲着爬满了不甘和悲戚。

“锦默，你不能出尔反尔！你答应了我的！我只要一场婚礼就好！”

可她的不甘，换来的只有顾锦默头都不曾回过的背影。

顾锦默失了魂一样，他眼底再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

路晓凝一口银牙近乎咬碎。

六年！9

她在顾锦默身上花费了整整六年的光阴，她努力那么久，她只是想活，成为人上人，光鲜亮丽好好的活。

被系统找上，她也不是自愿的，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路晓凝含泪冲到花童身前抢过戒指，抓着眼底破碎的光，卑微拉住顾锦默小心翼翼的央着他。

“不用太复杂的，锦默你给我戴上戒指就好！我们互换个戒指我就放你离开，我保证，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缠着你，好不好？”

她咬牙吞着泪，尽全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顾锦默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眸冷意冻的人心悸:“松开，歆婷会生气。”

“我不要！”

这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了！她松手，她就得死！她不要死！

路晓凝举着戒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他的五指愈发用力:“锦默，你看在我陪了你六年的份上，你就当怜悯怜悯我，你给我戴上戒指就好了，你答应我了的。”

“松开！”

顾锦默红着眼，忍无可忍将路晓凝的手甩开。

那闪着亮光的戒指就这么从她手里飞出去，等路晓凝回过神来时，戒指早没了踪迹。

“不！不要！”

路晓凝眼底的光彻底破灭。

她崩溃冲进人群里，疯了一样不停的在地上翻找，什么形象尊严再不要了。

顾锦默冷眼看着她，气血翻涌，心痛如刀绞。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非得是我？路晓凝，如果不是你插入我和歆婷的生活，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艰难吐词，路晓凝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