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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道“方长春，你想好了吗？”

方长春眼睛左看右看，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想好了，就算要被抓，我也做。”

说完，他羞涩的笑了笑。

他们家一年到头都吃不起一顿肉，他想赚钱，让爹娘吃一口荤腥的。

“抓什么抓，我都在这里，有什么人敢抓你。”陈支书无奈的说道。

霍砚则在本子上，方方正正的写上了方长春的名字。

然后把箩筐交给他。

并说道，“名字我给你记上了，好好做，下午收工就给你发工钱。”

“谢谢，谢谢！”

方长春连连道谢，拿了箩筐，一溜烟就跑上了山。

……

随着轰隆轰隆的机械声，一辆拖拉机停在了后山的山脚下。

霍砚在山脚下的位置忙碌。

她一听到声音，立刻走出了橘子霍，探头张望着。

远远地这么一看，看到坐在拖拉机架势位置上的，竟然是楚婗雪。

她擦了一把汗走过去，左看右看，惊喜的说道。

“阿年，你竟然会开拖拉机？”

“以前在生产大队的时候，跟着一个师傅学过。”

楚婗雪十分淡然的回道。

他说着话，同时从霍砚肩膀上取下箩筐，眼神无声的扫过她被晒到红扑扑的脸颊。

两人随之说起了招工的事情。

霍砚扬了扬下巴，骄傲的说道，“有我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紧接着，她指了指另一边。

田埂旁，是刚摘下来的橘子，黄橙橙的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她的眸光，也跟黄橙橙的橘子一样闪耀。

楚婗雪跟她并肩而立，薄唇轻轻扬起。

男人低低笑着说道，“我的老婆最厉害了。”

另一边，在山上的霍业听到拖拉机的声音，也走了下来。

他和楚婗雪一起，把摘下来的橘子装上了拖拉机。

满满的一车子，小山变成了大山，黄橙橙的就像是金山一般。

楚婗雪这边也不带休息的，喝了口水，霍砚往他衣服口袋里塞了几个鸡蛋，他又开着拖拉机轰隆隆的走了。

县里答应借拖拉机，可没说赠送一个司机。

往返送货，就只有楚婗雪一个人来做。

目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远去之后，霍砚回过头，看着霍业忙碌的背影。

霍业正在收拾四楚，重新规划放置橘子、又更容易装货的地方。

她看着看着，突然眉心紧蹙。

距离千年灵芝吃下已经好些天了，蓝色进度条也确定是百分百。

可是……

为什么……

霍业走路的步伐，依旧是一拐一拐的，踉跄的模样还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难道他的腿伤还没好？

灵药宝库的灵药失效了？

霍砚眉心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第129章 大哥，你腿疼吗？

-

“大哥，你腿疼吗？”

霍砚疑虑的问出口，神情上带着一点忐忑难安。

霍业霍言，直起身子，先是一愣。

然后才慢慢转身。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眉宇之间染着一丝困惑。

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但是他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想起来过了。

霍砚见霍业这样的反应，更紧张了。

她急忙上前，拉着霍业说道，“大哥，怎么了？难道真的很疼？”

不可能啊！

灵药宝库里的灵药都能让楚奶奶起死回生，怎么可能治不好霍业的陈年。

“不，不是。”

霍业摇了摇头，急忙否认。

他不是疼，而是麻木一般的忘记了。

现如今被霍砚提起腿伤，才突然之间想起来……他好像……

很久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霍业忙的脚不沾地，回家之后也是倒头就睡。

以前夜里，受伤的右腿时常会抽经。

甚至会将他从睡梦中疼醒。

要是遇到天气变化，或者是突然的降温，更是不用说。

他右腿的神经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但是这些日子，半夜被疼醒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

他每天都在山头之间，漫山遍野的跑，也不觉得累，也没有腿酸难忍。

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就好像……他的腿没有摔断过一样。

霍业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眼眸晃了晃，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闪过脑海。

“小砚，你扶着我一点。”

霍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听了霍业的话后，双手紧紧地扶住他的手臂。

霍业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眉宇之间还是紧张。

他缓缓地，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在受伤的右腿之上，然后把左腿翘了起来。

从双腿站立，变成了单脚站立。

自从受伤之后，霍业已经习惯了用左腿发力行走。

长久的肌肉记忆，一直以来都下意识的忽略着右腿。

他小心翼翼的尝试，慢慢地变成了金鸡独立的姿势。

霍砚看着霍业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

她小声问，“大哥，疼吗？”

“不！我不疼！”

霍业在缓过来之后，双眼发亮，斯文清隽的脸庞上，已经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他咧着嘴角，露着洁白的牙齿，爽朗的笑着。

“小砚，我的右腿竟然不疼，一点都不疼，就算我用一条腿站着，也是一点不觉得疼。”

“大哥，你跳一下试试看。”

“好，我试一试。”

两个人兴奋的对看了一眼。

霍业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身体轻轻跳跃而起。

一瞬间。

在霍砚眼中，宛若看到了鲤鱼越过龙门的那一刹那。

霍业的身上，散发着无比璀璨的亮光， 熠熠生辉的。

第一下，霍业不敢太用力，只是脚尖轻轻而起。

身体的反应，顺畅的血液流动，都在告诉他一切都没问题。

他可以做到！

霍业又试着跳动了几下，右腿依旧不觉得疼痛，连那道几年了的旧伤口，都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若不是他性子内敛，说不定都尖叫出声了。

霍砚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她笑着松开了手，鼓励道，“大哥，往前走几步。”

用健康的步伐，大步走出去。

霍业感受到从霍砚眼神里的鼓励，也感受到他自己胸腔里强烈的心跳。

“嗯。”

他重重应声，稳了稳呼吸，冒着热汗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

终于，往前迈出了第一步。

霍业习惯性的，还是先迈出了左腿，身体的重量也是偏向左边的。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

第二步，从右腿开始。

慢慢的，一脚踩下去，身体的重心左右交换。

然后是第三步，第四步……

一步接着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霍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霍业从踉跄的姿势，慢慢的直起身，迈出去的步伐，一步比一步走得稳。

缓缓地，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千年灵芝并没有失灵，霍业的腿伤也早已经痊愈。

只是霍业长久以来的习惯，依旧没有意识到右脚的康复，又没有系统复健练习，让他走路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

霍业走出了十几米，然后转身回来。

他喜出望外着，兴奋地说道，“小砚，我的腿……我的腿好像好了。”

“可能是娘煮的那些中草药起作用了，大哥，恭喜你，你终于痊愈了！”

痊愈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说他是一个瘸子，再也没有人可以嘲笑他了！

他终于跟普通人一样了。

一样了……

霍业心底里裂开的缝隙，正在不知不觉的填补起来。

他久久的激动不已，眼底泛着浅浅的水光。

那一天，漫山遍野黄橙橙的橘子和霍业的灿烂笑容，一直一直都会留在两人的记忆深处。

……

霍砚说到做到。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拿着一堆零钱，给每一个婶子发工钱。

两毛五分一个人，谁也不少一分钱。

婶子们拿到了实实在在的钱，别提笑得多开心了，全都放在手心里摸了又摸。

还有婶子在一旁调侃霍砚。

“楚婗雪他媳妇，你跟楚婗雪真是夫唱妇和，越来越有小老板娘的架势了。”

“什么小老板娘，人家小砚就是老板娘，货真价实的！”

“就是！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小砚，婶子明天还来，保准干的又快又好，不让你吃亏。”

霍砚记了账，又让不识字的婶子们按上手印。

她被一群人调侃的脸蛋红扑扑的。

走在最后面的是方长春，他看到前面的婶子拿了钱，忍不住翘首以盼着，眼神期待。

终于轮到了他。

“给你，这里是两毛五分，数清楚了。我知道你会写字，就不用按手印了，在这里签字。”

霍砚指了指账本上的位置。

方长春拿了钱，手掌紧紧地拽住。

他激动的说道，“不用数，不用数，我相信你。”

然后拿起笔。

长久没有写字了，方长春的动作很生疏，一步一画，写的很慢。、

但是写的很认真。

写完了后，方长春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霍砚，又问了一句。

“我真的可以跟她们拿一样的工钱吗？我……我两毛也可以的。”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