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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舒有不少照片上，都有陆汜，她并没放在心上，笑着正要跟小蝴蝶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照时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当年她和陆汜感情还好时的故事，她并不排斥让小蝴蝶知道，相反，这种融洽的毫不遮掩的介绍，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我们当初也很好，只是现在分开了……”

江云舒话未说完，声音戛然止住。

照片上的她，很小。那是她刚回江家，江英芝给她拍的照片，她留着及耳短发，稚嫩而又冷淡。

小蝴蝶说的爸爸，只是很远很远，站在人群里的一个更小的男孩子，他当时刚刚上中学，比旁边成年男人们要矮上一头，他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她，笑得一脸阳光。

饶是江云舒看过这么多遍相册，也从未认出，这是陆汜。

江云舒记得江英芝当天晚上还说：“陆家那根独苗苗，平时最不爱凑热闹，今天居然也跟他爸妈跑过来看你。也不上来跟你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不过这根独苗苗，以后大概是个有企图的。”

只是当时江云舒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陆家那根独苗苗是谁。

小蝴蝶这样一提，她才想起江英芝那番话。

江云舒也就顺势想到了，那一天，她其实心情很差，也很茫然，她不确定到了江家，就一定比孤儿院要好。

她在跟着江英芝应酬之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后来来的几个小男生想坐过来，然后被另外一个男生阻止了：“你们干嘛去打扰她？看不出来人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小少爷，这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自己就说这心疼是不是莫名其妙。”

“我做好事行不行？”

“得了吧，你像思春，像个屁的做好事。”

男孩儿被怼得没了声音，半天才说：“你真能想象，我思春也不至于思她啊，咱们圈子里又不是没姑娘。”

最后那几个男生，到底没有坐过来。而江云舒当时不习惯跟这些人接触，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去一眼。

“爸爸在看你。”小蝴蝶说，“笑得好傻。”

江云舒收回思绪，没有说话。过去的事情，大多数都湮没在了记忆深处，平时很难想起这些细节。

“爸爸小时候长得也好漂亮，小蝴蝶像爸爸。”

“嗯。”江云舒温柔的说，“小蝴蝶也很漂亮。”

两人继续往后翻照片的时候，江云舒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居然是王励肆的助理，他说：“屈琳琅约我谈你和陆总的过去了。”

江云舒想，屈琳琅比她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江云舒甚至只是顺道布置了点场景，她甚至都没有花心思，她就坐不住了。

她没回他，柳助理自觉道：“江小姐，你和陆总的过往，我恐怕不太方便说，也不太了解，要不我把地址发给你？”

江云舒依旧没有说话，柳助理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但还是把地址给发了过去。末了又委婉的提醒说：“最近王总，经常发呆。”

“是吗？”

“江小姐，你可能不清楚，王总其实，没谈过什么恋爱。这头一次……可能情绪不稳定。”

柳助理好歹也是跟了王励肆很久的人，从那天王励肆让自己给江云舒买红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可从来不让自己，给别人办事的。

江云舒看着柳助理发过来的地址，下午的时候，出了趟门。

屈琳琅在推开包厢门，看见江云舒的那一刻，不由得僵住了。

“请坐。”江云舒对着她笑了笑，又温和问了一句，“要喝什么？”

“怎么是你？”屈琳琅警惕道。

“你想知道是跟陆汜的过去，没有人比我们当事人更清楚，看样子你不会去问陆汜，那只好我来给你解答。”

屈琳琅当然不会问江云舒，那样未免也太掉价了，她转身要走，江云舒说：“屈小姐觉得陆汜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她回头看向江云舒。

见江云舒迟迟不开口，屈琳琅也出手了：“就算陆汜不爱我，他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你，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不要你？”

“屈小姐当真听过我们当年的事情么。”江云舒声音很柔，比起她的直接冷言冷语，像极了容易被伤害的一方，只是每一个，都是插进屈琳琅身体里的刀，“如果你知道当年我和陆汜的事情，那你应该清楚，当年，陆汜跟我见的最后一面，他下跪求我，跟他一起走。我没有，所以他恨我。”

“不可能。”屈琳琅几乎是当场否认，“陆汜才不是会那样低声下气的人。”

“不如你去问问，陆汜在我身边低声下气的次数。”江云舒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他只是不对你这样。”

“你骗人，你骗人，你只是想要我们分开。”屈琳琅的眼泪落下。

“我不是想，而是你们没有可能了。”江云舒说，“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现在我容不下你，你可以选择现在自己走，要么，被我逼走。”

江云舒站起身子，她体贴的抽一张纸递给她，江云舒其实并不喜欢为难女人，女人这样苦，何必苦苦相逼，只是屈琳琅到底触及到了她的底线，“我说的这些，你可以回去跟陆汜求证。”

“至于陆汜喜不喜欢你，或许吧。但是当年，我和小蝴蝶之间，陆汜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屈琳琅闭上眼睛，她永远比不上小蝴蝶。

江云舒缓缓说道：“你说我是一个抢别人男朋友的烂人，屈小姐，你真认为，陆汜……我真需要花心思抢吗？”

她目光平和，却让屈琳琅，心底一颤。

307

屈琳琅之前，从来不相信江云舒的，可是此刻，眼见着江云舒的平静，她反而开始怀疑起陆汜来。

陆汜从未说起过江云舒，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真的是放下了么。

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流露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憎恨，以及忍耐不住的泪水。屈琳琅勉强坚持说：“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你只是嫉妒陆汜对我好。”

屈琳琅始终没有接过江云舒手上的纸巾，仿佛那是代表尊严的底线。江云舒看着她的眼神当中终于带了丝怜悯，她伸手替她擦了眼泪：“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告诉你，我和陆汜的路，是我亲手斩断的，我们不会再在一起。我要你走，却从不打算勾搭陆汜。”

“等你走后，逼走你这事，我会跟他坦白。”江云舒看着脸上逐渐失去血色的屈琳琅，声音越发柔和，说，“我也知道你离开他会很痛苦，我最开始，一直想成全你们。可是你野心太大了，你不仅想要陆汜全部的爱，你还想要他全部的财产。”

屈琳琅否认道：“我没有。”

“别急着否认，屈小姐，从你在我面前提起给小蝴蝶生弟弟妹妹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有。人都是贪婪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的打算，你没必要隐瞒。”江云舒说：“想不想知道，陆汜是怎么答应我的？”

谈起给小蝴蝶要个弟弟妹妹的事，屈琳琅当时只不过是为了当面挫一挫江云舒的锐气，谁能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屈琳琅哪里还愿意听下去，她擦干眼泪，转身，冷冷说：“我要走了。”

“我跟陆汜约定好，在小蝴蝶成人之前，他都不会再要孩子，并且他财产的百分之八十，在小蝴蝶十八岁后，就会全部转让给小蝴蝶。”

屈琳琅终于忍不住道：“你跟陆汜都分开了，凭什么对他的财产指手画脚？”

江云舒笑了，浅浅淡淡的，乍一看带着几分宽容的温和，实际上却是笑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呢，屈小姐，你我出发点都是为了各自利益。你想从陆汜身上得到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我不过是为了保全原本就属于我女儿的利益不被你抢走。我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我有那个本事，你没有。”

我有那个本事，而你没有。

屈琳琅被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

她真不想有那个本事拿捏住陆汜么，不，她想，她只是做不到。

屈琳琅要是有本事，绝不会让小蝴蝶再跟着陆汜，她越爱陆汜，就越接受不了他跟别人的女儿。

只是做不到的人，是不愿意扯开她是弱者的遮羞布的，反而会用道德跟分寸来绑架他人：“江云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

那么，一个女朋友，在还没有成为妻子的时候，又凭什么想算计陆汜的财产，又有什么资格不满陆汜对财产的分配？

“如果没有我，陆汜可能还在过苦日子。你以为他如今的所有，是怎么来的？”

江云舒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屈琳琅咬着嘴唇，是觉得憋屈到了极点。

她约的明明是柳助理，来的却是江云舒，这也让她生出埋怨，如果来的是前者，她根本不需要被江云舒羞辱。

屈琳琅当即就去找了柳助理。而柳助理在看到她时，并没有一点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来找他。

“陆汜跟江云舒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让她自己来告诉你，肯定比我知道的多。”柳助理客气的官方道。

“陆汜如今的一切，跟江云舒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仅仅只在陆汜初期帮了点忙？”

柳助理依旧很客气：“如果只是随手一帮忙，就能让陆总能有如今这般不错的生活，那就不是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