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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晚见他重甲染血，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弑君了。

最后嘴边散着的寒气让沈星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个疯子……”

陆季初听了，一脸冷意化作了轻笑：“你无忧无虑的长大，却不知我活得艰难。”

像是倾诉般，他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从小到大，我的母后与皇兄都视我为毒蝎，就算陆棠登基，他们也一如既往的对我，让人实在感到心寒。”

“是你活该！”沈星晚根本不想再听下去，看着他身上的血只觉得恐怖。

但陆季初却没有停止，继续说着：“从前我只觉得是在冷宫的日子里，让他们变得敏感，没想到他们将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呵……只因为我被先帝认为是不祥之子，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陆季初紧紧地捏着沈星晚的肩膀，像是在质问她，质问她为何不理解自己。

沈星晚只觉得他疯了，满是惊异地望着他：“胡言乱语，你这是谋权篡位！逆臣贼子！你要这天下的人如何看你？”

听了这话，陆季初却笑了：“无所谓。”

自己已经将他们杀了，现在权势是在他的手上，谁人敢有怨言？

“更何况我是先皇血统，与那陆棠是一脉相承，又如何不能得到这个天下？”

他满是得意，但沈星晚听了他的话只觉得陆季初是真的杀疯了。

却听陆季初说：“如今木已成舟，我只待登基，便能成为新的皇帝，而你将会是我大圣朝的皇后。”

说着就要将沈星晚拥入怀里，要她和自己染上一样的颜色，他深情地看着她。

“我答应你，有了你之后，我便不会再设后宫，独宠你一人，这便是我对你的补偿。”

沈星晚拼命地挣扎，十分厌恶他的接触。

“我不要这些，也不要成为你的皇后，你要一个被你灭国的人当你的皇后，你不觉得最近是很离谱吗？”

却在推搡间，双手染上了那带着血的红雪。

“更何况，你的江山，你的千秋万代，你的后宫，都与我无关！”

沈星晚冷言道：“你既已成了陆棠，想要什么伸手就来，为何又要抓着我不放？我只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仿佛听了什么荒唐之言，陆季初冷笑：“唯有这点，绝不可能。从前我被陆棠与太后欺瞒，因此失去了你，如今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再离开我？”

沈星晚听了又是觉得不解，又是觉得陆季初可悲。

“究竟是为什么，从前我是你的王妃时，你就对我百般厌恶，就算是你误会了我，可是三年来你从未对我有过感情，为何现在又如此执着？”

陆季初望着她，眼中都是交杂着疯狂的爱意：“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感情？”

“那又如何？你所谓的感情，就是建立在你杀了我阿哥，用卑劣的手段取得南阳国之后！”

“若是你没有做到这些，如今的陆棠，又怎会是你想杀就杀，又怎会让你登基！你踩在我南阳国子民的尸体上，还想让我当你的皇后？我告诉你，你做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第38章 不会得偿所愿

陆季初紧缚着她，像是不解沈星晚的抗拒：“你是这世界唯一能对我好的人，我想叫你留在身边，有什么错？”

“你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可怕之人，是想让我永远逃离的人！”

沈星晚看着他，满目厌恶：“你不会囚禁我一辈子的，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陆季初仿佛听了什么荒唐之言，眼神也变得阴鸷。

“呵，你想要不要想。”

沈星晚怒极，她似乎要用胸腔中的全部鲜血，换来对陆季初的诅咒。

“你往后定会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你想要的从来都不会真正的得到，就算有了心爱之物，也很快会失去！”

从前她被满腔的爱意蒙蔽，待陆季初倾尽所有的好时，他不珍惜，误会她，憎恨她，甚至让她国破家亡，连归身之处都没有。

这是她失去的一切，也该是陆季初的结局。

否则，他凭什么活着！

“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注定孤独一世，所有人都惧怕你不会真心待你！”

沈星晚厉声道：“若是有，也只会落到像我这样的凄惨下场！”

陆季初一把抓住她的手，悲愤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竟如此诅咒我，你竟如此恨我！”

他的父皇视他为不祥之人，母后与身为他兄长的陆棠想要了他的性命。

而沈星晚这唯一待自己好的人，却也要他孤独一生，无情无爱，失去一切！

沈星晚激动地喊：“你活该如此！”

“随你怎么说，我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哪都不许去！”

他大吼着，随后强压着自己满腔的愤怒，不容置喙地继续道。

“你就乖乖等着封后大典，与我一同，你如果让我孤独，我便让你陪着我一起孤独！”

沈星晚眼神微变。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

一月后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沈星晚便安静的等待这一日。

陆季初以为她回心转意，愿意与自己好好过日子，心中不禁欣喜。

在这个一个月之中，她与陆季初虽然每日见面，却不会从前在王府之中那样尽心温柔的对他，两人之间便只有冷言冷语，或是默默相对。

世间的夫妻做到他们这个份上，也实属可怜。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问：“陆季初，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陆季初也履行之前自己的承诺，尽量温柔地开口。

“一辈子那么长，我不相信你会永远这样对我，你对我终究是有感情的，不是对之前的那个陆棠，而是要彻彻底底的爱我这个人。”

沈星晚不屑一顾，陆季初揽过她的肩膀，轻声的语调像是哄她。

“你想要陆棠的温柔，我也可以给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做我的皇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难道不好吗？”

沈星晚却没有回答他，她早就做了一个决定，可以让她永远远离陆季初的一件事。

她说，不会让陆季初得偿所愿，便是要在陆季初最得意的时候，失去他想要的东西。

因此，沈星晚才会安静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第39章 何其荒诞

皇宫。

沈星晚身边都是新面孔，他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服侍自己。

这段时间里，她自己也过得很压抑，喉间泛起腥甜的次数越来越多。

沈星晚呆坐不想看到别人不好的脸色，便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谢皇后娘娘！”

随着她一声话落，身边的人如获大赦地离开了。

沈星晚听到这称呼，忍不住皱了眉。

她如今住的是裕华宫，陆棠为她建造的南月宫，在那场宫变之中，被陆季初挥手的那场熊熊大火给烧得只剩下了灰烬。

她犹记得太后说过：“陆季初总是比陆棠狠心的。”

这话沈星晚很难不认同。

在几月前的那场宫变之中，陆季初杀了许多人。

不仅是陆棠和太后，还有当初的一直医治他的御医，以及不少支持陆棠的官员。

简直像是要血洗整个前朝后宫，只为在这一片血腥中建立起他的新国，属于他的新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