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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ndy 的判断还是过于武断了，其实林乐然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他仅仅只是一种下意识行为，本能地避开在社交媒体上出现，鄢家给他留下的阴影仍然残存，他会来见面主要是出于好奇和经由陈墨然考察后对公司背景的信任，因此没做什么特殊准备，简单的纯色 T 恤工装裤，带着墨镜，没抓头发，发丝乱飞，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以他原本的年纪来说，也确实差不多。

　　依照职业习惯，Mandy 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约定的咖啡馆，但是却并没有坐在约定好的桌号，而是进了店内，在玻璃窗前找到一个隐秘但利于观察的视角，敏锐而专注地看着街角走来一个身量很高身材匀称的年轻男人，站在约定桌号前，四处张望了两下。

　　Mandy 拨通预先留好的联系方式，看见他接了起来，那么这就是 Ran 本人没错，握着手机的手指骨分明，五指细长，十分漂亮，Mandy 较为满意地站起身来，准备好自己的名片，心里盘算着签约的方案和价格。

　　画画的人手够好看就已经足够，何况他身材不错，盘靓条顺，就算脸长得普通一点，也能通过后期妆造弥补，最多预付十万稳住，签一个长期意向合约，至于对方一开始提出的一百万，Mandy 从未当真，那是真的疯了，一个素人，凭什么值这么多？

　　为了表示尊重，正式见面开始交谈时，林乐然摘下墨镜，友好地朝 Mandy 笑了一下，她准确无误地看清了他的脸。

　　“林先生，您务必考虑一下，我们的签约金额是……”Mandy 从包里掏出合同，迅速地拔开笔帽修改了两个数字，热情地、诚恳地、清晰地说道，“一百万。”

　　林乐然眼睛睁了睁，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眼神重点和背后的含义，他当然明确的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值一百万，但是……

　　林乐然把合同看完，放回桌面。

　　“我要考虑一下。”

　　陈墨然用红笔做好标记，然后把合同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对躺在公寓沙发的林乐然说：“合约没什么问题，虽然条款严苛，抽成比例也高，但新人大多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找律师再看一看，之前小杨总帮你找的那个打遗产官司的律师还有联系吗？”

　　林乐然有点心不在焉，简短地回答：“有。”

　　陈墨然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乐然，你想好了吗？”

　　“我不确定。”

　　“不确定哪个部分？”

　　“不确定能不能做好。”林乐然躺在那里，仰脸用上目线看人，“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嗯？”

　　他穿古巴领的衬衫，不系第一颗扣子，因此领口开的很低，他又躺着，而陈墨然坐着，这个视线范围就很容易一览无余地看到领口里面，锁骨嶙峋，白而细腻的皮肉，一根细细的银链子在胸口蜿蜒着，导致陈墨然有点走神，把视线偏了偏，轻声细语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适合做这行。”

　　“为什么？你能力很强。”

　　“条件不行。”

　　“不会！”林乐然有点急，半支起身子，“墨墨，你很漂亮！”

　　“我知道啊，但是漂亮并不是唯一的条件，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那个。”陈墨然笑着说，“好看的人很多，太多了，我没有那种讨人喜欢的天赋。”

　　林乐然也笑了：“你是说我有吗？”

　　“当然。”

　　“对你有效吗？”林乐然忽然完全坐直，眸色渐深，神情逐渐认真，用气音轻轻问，“我能讨你的喜欢吗？”

　　陈墨然挪动一下，想要起身，林乐然拉住她的手腕，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是用眼神把人锁住，眼中的情意浓密，再近一寸，嘴唇就要贴上脸颊。

　　陈墨然艰难开口：“乐然……”

　　“嘘……”一根食指抵在双唇之间，林乐然轻轻垂了下眼睛，笑了一下，“不用回答，墨然，我才不是苏言那种老男人，非要承诺和回应，我只想要你……”

　　“……不拒绝。”

　　干脆利落地抽掉食指，林乐然向前倾身，噙住双唇，陈墨然心跳如鼓，无法自控地低喘一声，带着微弱体温的银链滑出来荡在她的手心，像羽毛的尖端，软而轻的发痒。林乐然柔软而耐心的撬开她的齿关，柔软的唇瓣挤在一起蹭了蹭，舌尖互相扫过，卷在一起便是缠绵，一股暖流化开在身体里，把僵硬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揉开，他尝起来的味道又凉又软，有一点甜，不腻，只是有一点，让陈墨然想起在深圳茶楼里吃过的马蹄糕。

　　她其实觉得这样不对，但拒绝实在是太难。

　　他身上体温渐升，陈墨然环着林乐然的腰，躺倒在沙发上，她希望有一个外力降临——比如天花板上突然砸下来一个铁锤，这样他们就能分开了——因为她的意志力做不到这一切，林乐然要的东西更少了，少到她无法拒绝，人的劣根性不仅存在于男人之中，对女人来说有时也是一样。

　　欲望是原始的、涌动的、抑制难生的，林乐然抓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腕拉开自己的衬衫下摆，从腰腹处向上，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把银链的尾端塞进她手里。林乐然让她牵制着他，好像是一种心甘情愿的驯服，但陈墨然毫无疑问地知道这是诱惑的一部分，她再次期待起天花板上砸下的铁锤。

87 无辜的前妻（7.24修订）

　　【 这话有点不好听，放在一个男人耳中更是刺耳，蒋云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幸好我能听懂，你这是希望我走远点不要再打扰你生活的意思，俪语，我不会的，这只是一份工作 】

　　——

　　祈祷应验了，手机铃声把空气刺穿，而且是两道铃声同时响起，叠加起来的威力巨大，整个屋子都在震动似的，陈墨然就势大喘一口气，推了推，林乐然起身，有点郁闷地半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接了，语气很差地喂了一声。

　　是 Mandy 来问进度，问他想好了没有，林乐然暂时没有回话，仍然说，我再想一想。

　　而陈墨然这边是陈俪语，姐姐话语简短，只说了一句：“我来边海了，来接我。”

　　话越少，事越大，陈墨然赶紧整理衣服，回复道：“我马上到。”

　　林乐然问陈墨然要不要他跟着一起，陈墨然警惕地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林乐然眨眨眼笑道：“墨墨，你干嘛怕我？”

　　他唇色鲜红，衬衫半穿半挂，露着白皙胸口和劲瘦腰腹，微微偏了偏头，陈墨然语气不重地嗔怪：“行啦，别像个妖精似的。”

　　“反了吧，不该是你吸我吗？”林乐然说是这么说，但很听话地把衣服穿好，开始在屋里找钥匙：“等等我，我也出门。”

　　“刚刚谁找你？”

　　“Mandy 约我再谈一谈。”

　　林乐然先送了陈墨然，然后再转去 Mandy 提供的地址，那是边海最贵的一栋写字楼，所谓的寸土寸金，Mandy 带他在空旷而肃冷的轿梯中上升，极其奢华的装饰玻璃把人的影子切割成许多碎片。他们在最顶层停下，四周的落地窗透亮到没有一丝灰尘，整个繁华商区尽在脚底，Mandy 一路走来介绍着公司的顶级资源和雄厚实力，却发现林乐然并没有表现出她意想之中的兴奋和向往。

　　难道她看错了？林乐然真的不为物质所动，是个追求精神高度的艺术家？

　　不，绝不像，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所以真正的原因是另一个可能性——他看不上。

　　这几次的接触和相处已经让 Mandy 感觉到林乐然绝对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