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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应下，周煊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过来。

上好的羊脂玉上刻着蟠龙。

洛笙下意识伸手接过：“殿下？”

“日后再被人欺负，就亮出来。”

掌中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有周煊递来时的余温。

洛笙握紧玉佩，竟舍不得再松手。

国学院门口。

周煊白马银鞍，飒沓流星。

洛笙跟着刘婆坐上马车，打起车帘忍不住又看向周煊。

——“啪”！

刘婆一掌拍在洛笙后脑，低声怒斥：“殿下也是你能看的？别给江家惹祸！”

洛笙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脑，低低应道：“知道了。”

回府的路上。

风吹起帘子，洛笙看着绣坊前身穿罗裙的少女们，眸中闪过一丝艳羡。

回到江家。

刘婆看着温吞下车的洛笙，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老夫人还等着用膳呢！”

肩头一阵剧痛，洛笙却一声不吭地跟着刘婆走到偏厅。

“祖母安康。”

面对洛笙的请安，老夫人脸上难掩嫌恶：“坐吧。”

等江家人都齐了，她才沉声宣布：“罗氏，明儿也到年纪了，安排他进国学院吧。”

“是，母亲。”罗氏弱弱答。

老夫人没再看低眉顺眼的罗氏，亲自将最后一块肘子夹进江明碗里：“明儿，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洛笙暗暗咽了咽口水，眸中黯然。

这一盘肘子她连味道都没尝到。

罗氏见状，夹了块肉放在洛笙碗里：“笙儿，吃红烧肉。”

殊不知这一举动又惹怒了老夫人。

“上不得台面的黑心玩意儿！”

老夫人拿起茶杯砸向罗氏：“只顾着疼自己儿子，对庶子漠不关心，你也配当这个主母？！”

罗氏脸色煞白，紧捂着额上的伤处。

看着她额上蜿蜒流下的鲜血，洛笙连心跳都停了一拍，连忙扑过去：“娘亲，娘亲您怎么样！”

罗氏头晕目眩，却仍含泪宽慰孩子：“不怕，娘没事……”

“你们娘俩在哭丧？滚去祠堂跪着哭！”

洛笙急忙跪下哭着求情：“娘亲向来体弱，求祖母开恩……”

老夫人脸色顿时一沉：“你敢悖逆长辈？罗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见老夫人要动拐杖，罗氏颤巍巍伸手将洛笙护在怀里：“儿媳这就带他去祠堂……”

眼下正值春分，寒风肆虐。

罗氏带着洛笙跪在祠堂，膝盖一阵钻心彻骨的寒。

天空胧月迷离。

老夫人还不曾差人来唤她们起来。

洛笙冻得瑟瑟发抖，罗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感受着母亲的体温和味道，他心里既温暖又安稳。

抚摸着洛笙冰凉的小脸，罗氏不自觉泪流满面：“笙儿，是娘亲无用，连累了你。”

洛笙攥紧了罗氏的手：“……您是世间最好的娘亲。”

罗氏闻言，泪意更甚：“娘知你聪慧过目不忘，也知你喜欢漂亮罗裙，却要逼你装傻，逼你女扮男装……”

“若不如此，我们在江府只会过得连狗都不如！”

第三章

洛笙语气哽咽：“娘亲，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罗母轻拍着她的背：“乖笙儿……”

两道瘦弱的身影紧相依偎，成为寒夜中的唯一温暖。

晨光熹微，国学院。

青院是专供太子上课之地。

洛笙成了伴读，每日便只需来此报道。

才踏进院门，便见周煊白衫银剑，搅动了风中的桃花。

洛笙被眼前画面所惊艳，一时间忘了言语。

忽而一阵剑气袭来，洛笙吓得跌坐在地。

周煊嘴角微微勾起：“小呆子，孤教你练剑吧。”

洛笙一愣：“可是我没学过。”

“男子何不习武，你就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洛笙脑海中猛地浮现母亲的模样：“谢殿下！”

在周煊的操练下，洛笙完成了练了一日剑。

回到江府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咻’一声。

石子迎面打在额头上，洛笙吃痛地捂住伤处。

江明手拿弹弓笑得猖狂：“打肿你个猪头！”

当他再次拉弓，洛笙本能去抢。

只听‘啪’一声。

拉扯之中，弹弓弹到江明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江明捂着脸一瞬错愕，哭声震天。

老夫人闻讯而来，眼神狠厉地盯着洛笙。

“竟敢在府里做出残害手足之事，简直胆大包天！”

罗氏闻讯匆匆赶到：“母亲息怒，是儿媳管教不当。”

“的确是你教子无方，都给我去大门口跪着！”

洛笙的心一瞬间跌入寒潭。

母亲的身子向来不好，昨夜咳了半宿。

“是笙儿错了！求祖母开恩！”

洛笙将头磕在地板上，额间一片青紫。

罗氏心像刀刮一样疼：“笙儿，停下！”

老夫人眼神晦暗不明：“将这两个碍眼的东西拉出去！”

见她不为所动，洛笙再也忍不住开口：“是江明先动的手，罚我便罢了，母亲又有何错？”

罗氏一把扯过洛笙:“住口！”

“娘，分明是祖母偏心，为何……”

——‘啪！’

洛笙话音未完，罗氏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算娘求你，别再说了。”

洛笙一瞬怔住。

随即鼻头泛酸，眼中泪光闪烁。

老夫人这才顺了气，嫌弃地落下一句：“谁让你们娘俩都是不讨喜的货色！”

天降大雨。

这一跪，罗氏直接跪晕了过去。

“娘亲！”

在洛笙歇斯底里哭喊声中，老夫人终于开恩，让人把罗氏抬回房中。

次日清晨，罗氏终于睁眼，却见洛笙两眼红肿的守在床边。

“娘亲，我能不能告假一日陪您？”

罗氏摇摇头：“若被你祖母知晓，我们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闻言，洛笙只能恹恹去了国学院。

见她心情不佳，周煊径直将洛笙带出城。

郊外，他翻身上马与她同骑。

“抓稳了。”

龙涎香从背后将洛笙围困，她心脏怦怦直跳，既贪婪地想要闻更多，又紧张的不敢呼吸。

下一刻，周煊双腿用力一夹马腹。

劲风迎面而来，刮过洛笙的墨发。

像是冲破了某种枷锁，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

——“咻！”

一支暗箭射入马腿，周煊抱着洛笙从马上滚落。

原本惬意的丛林中，透出诡异肃杀之气。

两名训练有素的死侍凭空出现，落在周煊身侧。

他的汗血宝马也在哨声中飞奔而来。

死侍拼死掩护周煊脱身，无暇顾及还呆愣在原地的洛笙。

“殿下快走！”

在催促声中，周煊翻身上马，回头深深看了眼洛笙……

看着他疾驰离去的身影，洛笙恐惧的心脏莫名蔓上刺痛。

又是一阵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洛笙回眸看去，却见一支利箭已逼近眼前！

第四章

就在生死之际，又是一箭射来。

精准打偏了将要射中洛笙的箭矢。

“可有受伤？”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逆着光，洛笙缓缓看清楚来人的轮廓，是去而复返的周煊，身后还多出一队护卫。

“留个活口，其余人等就地格杀！”

周煊骑在高头大马上，通身气息尊贵肃杀。

洛笙脸色一瞬发白。

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周煊是太子。

在危险时刻，自己的性命不及他一根毫毛。

他手上，也握着她和这些人的生杀大权。

这道鸿沟，无可跨越。

……

寒暑易度，光阴荏苒。

洛笙已经出落成十五岁的少女。

虽仍以男装示人，却难掩绝色。

新雪初霁，她踏着地上的薄白走入青院。

飞絮中，洛笙身影宛如画中人。周煊有一瞬愣神。

忽而想起去年春日里与她一同埋的那坛梨花酿。

酒被挖了出来，周煊亲自替她斟满：“陪孤饮一杯。”

洛笙拿起酒杯，小口戳饮。

“咳……咳！”

醇厚的酒气划过喉头，洛笙咳了两声。

周煊嘴角漾开一抹笑容：“孤头回饮酒也是如此，适应了便好。”

洛笙怔怔凝着他嘴角那抹温柔，忽然就有些醉了。

尽管她已经在周煊身边相伴四年。

可见他一次，仍会惊艳一次。

对上洛笙晶亮的眸光，周煊眸光一凝：“洛笙，为孤舞剑吧。”

“好。”

洛笙脚尖挑起周煊赠的双鱼剑，一舞惊鸿。

周煊也抽出银剑，霁月清风般踏雪而来。

二人一招一式，默契的仿若复刻。

却未曾察觉，院外有一道身影正垫脚好奇张望。

舞完剑后。

在周煊深深的注视下，洛笙莫名觉得有些渴。

她慌乱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洋洋洒洒喝下。

不多时，脸上就泛起酡红。

洛笙拿起酒杯摇晃走向周煊：“殿下，你别乱动，我敬你一杯。”

周煊闻言轻笑：“我没动，是你醉了。”

话音才落下，洛笙就一脚踩空。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她好似有片刻酒醒。

幸而一只有力的长臂揽住她的腰肢。

下一刻，洛笙就倒入了那个泛着酒香的结实胸膛。

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睁开迷蒙的眸子，却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逼了下来。

唇齿相抵，牵起银丝。

是做梦吧……

此刻，洛笙甘愿沉溺在这个美梦之中。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面对洛笙的主动，周煊身形一僵。

不过瞬间怔愣，就被她压倒在地，溅起一地落花。

二人衣带散开，交织着在风中肆意纷飞。

……

晨光熹微。

洛笙再睁眼时，已经身在江府。

宿醉后的头疼欲裂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只恍惚记得，昨日似乎做了个极美的梦。

伴着钟声，洛笙匆匆走入国学院。

然而今日的青院却大门紧闭，只有一名侍卫守在门前。

洛笙走上前：“殿下还未到吗？”

侍卫神情冰冷：“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