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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说话有些迟疑：“就是，有个姑娘找你。”

“她在哪里？”覃宇文啸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是在上面吗？”

房东摇头：“不知道，我见你不在，就说你可能在派出所，她就离开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

覃宇文啸二话不说掉头走了，出到镇上的主街道， 几乎一步没停。

在等过马路的时间，他才不得不停下来，就这短短的时间，他后知后觉想到，莫茜也不一定会去派出所，说不定是回自己家了呢。

这种情况还是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的。

于是，他先掏出了手机打个电话过去。

而另一边，浴室里水汽缭绕，莫茜闭着眼从头开始将自己洗干净，花洒落下来的水冲刷掉了白色的泡沫，长发服帖地贴在头皮上。

曹英坐在客厅上嗑瓜子看电视节目，听到铃声后下意识往手机屏幕看去，这一瞥，就扫到了一个略显狂浪的备注——

『人帅活好覃警官』

莫茜对此一无所知，洗完澡出到客厅，看到曹英略显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嗑瓜子，眼睛看着电视，却好像没有焦点似的。

莫茜第一时间没注意，吹头发吹到一半时，渐渐反应过来不对劲。

吹风机的热气持续不停呼在她头上，她转过头，问：“妈，你怎么了？”

曹英看了几眼自己女儿，最后收回视线低头说：“没什么。”

莫茜狐疑地哦了一声，继续吹头发。

曹英脑子乱糟糟的，坐得不太安宁，镇上是个小地方，那些只言片语早就传到了她耳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找莫茜谈过。

窥见那一个赤裸的、放荡的备注后，除了尴尬，涌上心头更多的是其他无法言说的情绪。

莫茜吹好头发坐到沙发上拿手机，曹英紧绷的身体再也忍不住，她竭力控制自己，低声低语说：“你跟派出所那位覃警官什么情况？你和他谈对象了吗？如果是，最好是先见下家长，确立关系，不明不白的来往，容易遭人议论——”

指纹在一秒之内解锁屏幕，莫茜在皱眉听着母亲的絮叨中，看到了未接的来电电话，以及那个备注。

当初她给他备注是一时兴起，从从未想过会被人瞧见的可能性。

毕竟，覃宇文啸也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莫茜心里一声叹息，无需多言，她也清楚地听懂了母亲的话。

“妈，你别问了。”莫茜有些无奈。

曹英提高声音：“我在路上遇到他，都是绕着走的！”

莫茜震惊：“你是犯什么法了吗，干嘛绕着他走？”

“还不是因为你？！”曹英嘟囔：“我见到他，我怎么和他打招呼，当不认识吗？还是当未过门的女婿？亦或是你对象？”

“……”莫茜觉得不是事：“你正常点就行。”

“我怎么能正常得了？”曹英火大：“婚姻是大事，你想交往对象可以，但要有个分寸——”

“妈，成年人有性生活是正常的，你别太古板了。”莫茜听不下去，丢下一句话拿着手机回房。

“你你——”曹英支支吾吾，眼见莫茜离开，又拔高声音道：“走什么！给我回来！”

莫茜没有停住脚步。

曹英一口气上不来，女儿主意大，自己管不住她是知道的，可是随性成这样，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无视掉。

莫茜关上门，平静了下呼吸，随后回拨覃宇文啸的电话。

等待过程，她垂下双眼，看着自己的脚来回踱步，这是个很自然的等待状态。

下午她明明还只是淡定地对着覃宇文啸微笑，而到了晚上，一切都变了。

某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反骨在的。

老一辈的想法代代相传，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社会，依旧悄无声息地附在了每一个人身上。他们都是涂满油彩的画板，原本的底色无人得知，莫茜也不例外，或许更为浓墨重彩。

只不过她的画板更为随意，执笔的画家不讲究技巧，不讲究搭配，毫无章序，最后的作品如同草稿般狂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兀的嘟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两秒后，

“我操——”莫茜看着被挂断的页面难以置信。

覃宇文啸居然挂断了她的回拨电话！

是在报复她刚才没接他电话的事吗？

莫茜凝神思考了一会，最后眯眼看向天花板。

半响，她低低说了句：“覃宇文啸，你今晚死定了。”

她低骂着换下身上的睡衣，打算出去一趟。

“西西。”曹英见她重新出来，又打算与她说下那些事情：“我刚才的话都是为你好——”

莫茜当作听不见，打断了她：“我出去找个人，可能很晚回来，妈，你没事早点睡觉吧，不用等我。”

“不行！”曹英听她话里意思，急到站了起来，那些话也控制不住脱口而出：“你知道其他人怎么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的吗？！”

空气忽然安静了几秒。

莫茜回头，眼神很冷：“不想知道。”

*

派出所门口，有些安静。

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女的穿着羊绒的皮草外套，贵气逼人，男的抱着手臂，脸上皮肉都不笑，眼睛更是一会看旁边的警车，一会看路边的红灯笼。

覃宇文啸放慢脚步，刚才那点兴奋也渐渐平息。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两个人是谁了——

覃曼安和周小斯，他的姐姐和他的同事。

所以，房东说的那个人不是莫茜，她并没有来找他。

那两人也许是察觉到他的走近，纷纷朝他方向看过来，覃宇文啸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去。

他止住脚步时，朝两个人都问了遍： “姐，你怎么在这里？周小斯，你呢，怎么也在这，是临时加班了？”

一贯不动声色的覃曼安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嘴角勾起，和刚才听到周小斯的自我介绍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怎么就那么好笑呢？

周小斯侧眼，目光落到覃曼安脸上，说：“你还要笑几次？”

“……”覃宇文啸由此猜测这两人刚刚已经交锋过一次了。

覃曼安收敛起笑容，目不斜视向覃宇文啸伸出手：“事情待会再说，你的手机给我，我先给爷爷奶奶报下平安，这么晚不打，爷爷奶奶不知道有多担心。”

“你的手机呢？”覃宇文啸有些纳闷。

覃曼安说：“没电了，问别人借，要不就是没有，要不就是不借。”

覃宇文啸哦了一声，掏出手机递给她。

覃曼安拿到手机走出几步，打了个视频电话回家，中间应爷爷那边的要求，还让覃宇文啸出镜露了个脸。

聊得差不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覃曼安瞧到『莫茜』这个备注，眉毛一挑。

因在打视频电话，那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