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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考前一天，他们一起回家，她手上还拿着诗词必背小册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明天的美术联考。

　　看着她进门后，沈言初忽然在门外喊她，“江梓愿。”

　　走进去的人又回了头，回来了。

　　“怎么了？”

　　“不紧张？”

　　她站在里面，愣了两秒又笑，“还行。”

　　沈言初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低声说，“联考第一，拿回来。”

　　37.

　　二月。

　　美术联考成绩出来了。

　　江梓愿第一次跑去沈言初班里找他。

　　她眼睛亮亮的，给他看成绩表，“我是第一！我真的是第一！”

　　她反复说了好几遍。

　　沈言初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成绩表，“嗯，厉害。”

　　38.

　　高中毕业。

　　毕业典礼，很多学生家长都来参加了。

　　学校小广场设立的展示牌前签满了名字和高三学生的愿望。

　　沈言初家里没人来。

　　江梓愿家也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梓愿一直没出现。

　　沈言初坐在长椅上，看着学校里人来人往。

　　不远处的程磊不耐地摆手，“哎不要了不要了，花不拿了。”

　　邵峥妈妈拍着他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言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熄屏继续坐着。

　　也不知道反复看了几次时间，邵峥和程磊才陆续过来。

　　程磊坐了下来，手上捧着一簇向日葵，是他妈带来的。

　　他随手翻腾了一下手上的花，“江梓愿呢，几点了还没来。”

　　邵峥看向了前面，已经站了起来，“来了，走吧。”

　　“怎么还带花了，谁给她的。”程磊跟着起来，又低头看沈言初，“不会是给你的吧？”

　　今天不止是家长会送花，同学之间也会送花。

　　他不觉得江梓愿家里人会送她花，也不觉得江梓愿会收别人的花。

　　沈言初抬起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上，站了起来。

　　江梓愿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怀中抱着一束清雅的茉莉白玫，“等很久了吗？”

　　“没，刚跟我妈说完话，烦死了。”程磊肩上挎着包，低头看她怀中的花，“这是什么，给周哥的？”

　　沈言初眼睫垂落下去，视线落在了她怀中那束花上。

　　江梓愿抱着花，有些茫然地“啊”了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花，看到了自己散开的鞋带，“什么啊，我给自己买的。”

　　“帮我拿一下。”

　　她抬起手。

　　沈言初伸手接了过去。

　　江梓愿蹲下去系鞋带的瞬间，他低了低头，轻嗅茉莉白玫的淡香。

　　39.

　　高考出分。

　　一中出了两位状元，文科状元沈言初，理科状元谢宴礼，还有美术联考全省第一江梓愿和播音主持与广播电视编导联考考第一名，拉了好几条横幅在学校门口，好不风光。

　　沈言初成绩不错，周父很高兴，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甚至还亲自回家替他报了志愿。

　　京江大学商业管理。

　　那一阵子，周父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沈言初，逢人就说他的儿子成绩不错，没送出国就在国内参加了高考，还拿了个省状元，他们周氏以后不愁了。

　　沈言初坐在酒桌上，对着一群不认识的人伯父叔叔地喊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

　　40.

　　大学，四个人都不在一个学校，联系变得少了起来。

　　沈言初偶尔也会看华清的信息，但从来没去过。

　　大一的时候，有天晚上江梓愿忽然说要搬出去住。

　　沈言初站在包厢外看了一眼，回了句搬家公司找好了吗。

　　还没等到回复，包厢里的人就在催了，他只能放下手机回去。

　　等再出来，江梓愿已经搬完了。

　　他低头翻看聊天记录。

　　邵峥：【搬出去，现在？】

　　程磊：【八点多了，搬完最少得十点，折腾什么】

　　江梓愿没回。

　　沈言初退出去，江梓愿给他私发了消息。

　　她拍了条小视频，邵峥和程磊都在。

　　程磊一边把纸箱抱进门一边抱怨，“就这点东西有什么可搬的，无语。”

　　邵峥背对着镜头，正在挪箱子。

　　她后面还回了句：【搬好啦，别担心】

　　沈言初随手回复：【嗯】

第167章 沈言初番外（4）

　　41.

　　他们离得远，又都是话少的人，联系比以前变得少了很多很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梓愿主动说话。

　　发一些新画给他看，拍拍学习食堂的吃的，美院的猫、树、花，天上的云，一些微博和抖音看到的搞笑段子。

　　也偶尔，会讲起另外一个人：

　　【谢宴礼也来华清了，他在华清还是一样受欢迎，学校里现在没有不知道他的人】

　　看到这样的消息，沈言初一般不会回。

　　江梓愿说了两次见他不回，就没再提起过了。

　　42.

　　大四的时候，沈言初去了周氏，开始实习。

　　邵峥家里已经有了合适的继承人，他有没有什么要争夺财产的心思，只想躺平，实习什么的完全没找。

　　沈言初先问了程磊，先帮程磊办了入职以后，才问了江梓愿。

　　【实习找了吗。】

　　江梓愿回得很快：【找了，在艺术区那边找了很多画廊，现在还在选】

　　沈言初坐在周氏明朗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程磊来周氏了，你要不要来】

　　一天后，江梓愿成功入职了周氏。

　　43.

　　在工作上，江梓愿和程磊似乎很合不来，总会吵架。

　　沈言初从来不管，也从来不站边，就看着他们吵，直到大学毕业，三人正式入职周氏。

　　江梓愿被放到了身边做秘书，程磊去了市场部。

　　总裁办和公司高层有很多人对江梓愿意见很大，他们觉得本科美术学院来做总裁秘书很不合理。

　　开会的时候，某位高层更是公然提过这件事。

　　沈言初没说什么。

　　44.

　　半个月后，公司接到了实名举报，举报那位高层职场性骚扰，并且已经闹上了热搜。

　　沈言初拿着打印好的文件回了趟家。

　　他恭恭敬敬地把文件放到周父跟前，“爸，他是公司的老人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

　　几天后，那位高层彻底从周氏消失了。

　　36.

　　有天夜里，沈言初回了家。

　　原本应该已经睡觉的女人坐在客厅里，目无聚焦地看着电视屏幕，等他回来才抬起了眼睛。

　　“小添，妈妈有话问你。”

　　沈言初动作顿住。

　　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走了进来。

　　女人妆容精致，但却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她看上去比是以前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父最近总不回家的原因。

　　“雷国夏的事，是你，是不是？”

　　雷国夏，就是那位不满江梓愿做总裁秘书的高层。

　　沈言初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妈，你说什么呢，他是被人举报。”

　　“我知道你想把那个丫头留在公司，”女人看着他说道，“这样的人也确实该离开公司，但是……”

　　沈言初安静等着她下一句。

　　她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周氏，并不代表你爸已经认可你了，周家已经是你的了？”

　　沈言初当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周父还没有完全信任他，周家也还不是他的。

　　但已经在慢慢变成他的了。

　　“你想要彻底拿下周家，要和周清梨他们争，只有一条路，联姻。”

　　“我不需要。”沈言初想也没想就说。

　　周母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忽然变了，“小添，你知道你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为了什么吗？最后一步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你先结了婚，你结婚以后就和你爸一样，怎么样都行……”

　　“妈！”沈言初脸色一变，忽然打断了她，他抬着眼睛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母眼圈红了，她顿了顿，又说，“那结婚后可以再离婚，你到时候好好地离婚总可以了吧？”

　　45.

　　周母还是给沈言初安排了相亲。

　　沈言初没去。

　　从此，他每次回家都会面对一个泪流满面的妈妈。

　　她有时候会大喊大叫，有时候会一直哭，原本经常定期护理的肌肤上多了血红的刀痕。

　　沈言初把人送进了医院。

　　她病了。

　　需要一直吃药，需要人陪着。

　　但这个家里，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都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

　　46.

　　沈言初还是去了周母安排的相亲。

　　也经常去医院看她。

　　她清醒的时候，总会反复和他说联姻的事。

　　不清醒的时候，总会哭，总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