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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江弋沈槐书:救赎路尽知乎最新章节书名:江弋沈槐书:救赎路尽全文在线阅读无弹窗

时间: 2023-08-10 17:07:53  热度: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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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他穿过小弄堂,进了一间门面窄小的店。

低矮陈旧的木桌,红色塑胶板凳。

「坐啊。」

江弋站着不动:「你抠成这样了?」

我提醒他:「领证那天,你也是带我来的这。」

我总执着于,事事有始有终。

江弋挠了挠眉:「好像也是。」

他妥协坐下。

桌子太矮,他又高,长腿无处安放。

只能伸进桌底,蹬直。

在一方小桌底,男人长腿侵略感十足,西装裤脚若有若无蹭过我的脚踝。

我往后缩了缩,有些后悔带他来这了。

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们一起来了。」

「是有几年了。」我点头。

我们领完结婚证那天,江弋说:「老婆,不吃个饭庆祝一下?」

「老婆」两个字从他散漫的腔调里跳出,真真假假难辨。

他带我来的这里。

老板娘看到他搁在桌上的结婚红本,连连恭喜。

江弋表情欠缺,眼里到底是有些笑意的。

结账时,还多给了些钱。

他唇边笑意淡淡:「当喜糖了。」

27

「你们都结婚好几年了吧,有孩子了吗?」老板娘过分热情。

江弋玩味地勾了勾唇角,不说话。

我如实道:「刚离完婚。」

「啊!」老板娘震了个大惊,愣了好一会儿。

不敢再追问,岔开话题:「还是老样子?」

「嗯。」

老板娘走开,江弋问:「你一个人来过?」

「没有。」我想都没想就回答。

其实是真来过。

但我不想承认,在那段婚姻里,我是那么卑微过。

江弋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时,我失神落魄不知道去哪儿,总想起结婚那天,便也就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

难过了,坐在这里,低头吃冒着热气的面。

权当眼泪是被烟雾呛出来的。

「骗鬼。」江弋的长指轻敲着桌沿,「结婚那几年,你没少来。」

「你怎么知道?」

江弋要笑不笑,不回答。

我也没追问。

不是什么问题都有答案,也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答案。

我和江弋,属于后者。

从小餐厅出来,沿着狭窄曲折的弄堂往外走。

江弋忽然说:「这里就快要拆迁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我想起来,这个地儿,江弋比我更加有感情。

高中时,他第一次带我来这。

吃了两碗面,他趁着老板娘在忙活,放下钱就走。

一沓红色的钞票。

「你猪啊,两碗面给这么多钱?」我表示不能理解。

江弋捂着我的嘴,半拉半抱把我拖走。

我才知道,老板娘有个渐冻症的孩子,一直奔走在医院。

后来我们常去,每每留了钱就跑。

老板娘有一次拿着钱追了我们几条街呢。

我想,我喜欢江弋,不只是因为我向往自由,想要追这烈风。

也因为,张狂无边际的他,是个嘴硬心软的浑球。

「你不会,还惦记着老板娘还你钱吧?」不想气氛伤感,我故意调侃他。

江弋瞥了我一眼,挺瞧不上我:「亏你想得出来。」

我们互相挤兑了一路,把年少时对方的糗事翻出来,无情取笑。

说着说着,江弋不着调地揶揄人:「要知道离婚了我们能这么轻松地相处,我早就拉你去领离婚证了。」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笑了笑,没搭腔。

到达巷口,江弋从车里,拿出包裹好的小提琴。

怕我不肯要,江弋吊儿郎当觑笑:「你的礼物我都收下了,我的你没理由拒绝吧?」

是啊,不说离婚协议书,他连离婚证都拿了。

我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客气。」江弋挠了挠眉,「我记得,你十五岁时说过,要带着小提琴冲出国门,走上国际最高舞台。」

「你还记得呢。」我笑。

年少意气风发,不惧山高水远,誓要让梦想闪耀如天上月。

后来才发现,这世上,满地都是梦想的碎片。

江弋点了烟,望着我:「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我佯装没领会他的话意:「江少的记性就是好。」

「那是。」江弋配合地傲娇扬眉。

恍惚间,我们又回到了少年时。

江弋抱着手臂,指间夹着烟,良久不说话。

我看见他左手伤疤浅浅交错,修长的无名指上,还套着婚戒。

察觉到我的目光,江弋调转手看了眼。

「哦,婚戒。」

其实我真的不想关注这个。

就这么看了一眼,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嘘声。

江弋咬着烟,眸色专注:「我答应给你自由,可没保证过不再追你。」

我深知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便也笑道:「你追不到。」

江弋猛吸口烟,白烟飘浮入夜色。

他狂妄也散漫:「沈槐书,我不倒,没人敢接我的台。」

28

嗯,江弋确实有傲的资本。

陈瑜的电话适时打来,我转身接起,揭过江弋这个话题。

「我到了。」声音从话筒传来的同时,我看见不远处路边的车,打了几下双闪。

「看到了。」

把手机装回包里,我转向江弋。

「我有事,先走了。」

丝丝缕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只微微颔首。

我想说声再见。

又想想,不太合适。

便在心里默默说了声:「江弋,珍重。」

陈瑜的车不能停太久,我抱着琴小跑过去。

车开过,江弋还站在原地,一根烟燃尽,正低头点第二根。

我收回目光,缓缓闭上眼睛。

这天晚上,我登上飞向远方的飞机。

漫长的飞行途中,我突生兴致,打开琴袋。

诧异地发现,除了琴,还有另外的东西。

一张银行卡,一枚从佛寺求来的平安牌。

银行卡上没有密码,我能猜到,但我应该永远不会用吧。

我拿着那枚平安牌看了看。

上面四个字:平安顺遂。

翻转到背面,有两行雕刻出来的小字。

沈槐书。

江弋。

我静默看了一会儿,连同银行卡放进随身的包里。

这晚,我在万里高空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依旧悠长安静。

夕阳穿过树梢,斑驳昏昏,路的尽头,是一片橘子海。

少年江聿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而少年江弋没个正形地把书包甩在肩上。

我向着他们的背影不断奔跑:「你们等等我。」

江聿回过头,温柔浅笑:「书书,慢点跑,我等你。」

江弋头也没回。

等我冲到他身边,他皱起眉嫌弃:「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我委屈地向江聿告状:「江聿哥哥,他又欺负我。」

「不要和这个幼稚鬼计较。」

我冲江弋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江弋的眉头更皱了:「沈槐书,你白痴啊。」

他伸手拽我的辫子,我狂奔出去,他在后面死命地追。

江聿远远落在后面,看着我们笑。

原来纵使是年少情谊,最后也难花开并蒂。

此去遥遥万里。

再无重逢日。

那么, 江弋。

不必皱眉。

不必忧愁。

一切终将过去。

番外。

其实江弋知道。

那天在巷子口,是他和沈槐书最后一次见面。

她不会再回来了。

江弋弃了车,独自走在夜里的长街。

他想起很多事。

很小的时候, 大人指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逗他:「那是你未来的媳妇儿。」

从小到大,他和沈槐书的名字就绑在一起, 有早早定下的缘分。

他也很早就知道, 他喜欢沈槐书。

那种喜欢, 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光明正大的, 受尽祝福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幸福圆满。

这是他想要给沈槐书的一生。

可怎么就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呢?

江弋想,可能是高考后的那场旅游, 沈槐书喝醉后,江聿小心翼翼亲吻她的脸颊。

也可能是江聿去世后, 他整理遗物, 看见江聿的日记本上, 写满他无声的喜欢。

江弋这生都会后悔,那晚他置气离开。

如果他没走,和沈槐书被埋在废墟里的, 就是他。

死的, 也会是他, 不会是江聿。

而沈槐书也无须对江聿常感亏欠。

江弋想,沈槐书的这份亏欠里, 可能也掺杂了情感,所以沉重无比。

少年时, 江弋听大人们有时笑谈。

他们说:「瞧着书书和聿儿的性子更适合些。」

他们惋惜:「是啊, 当初书书选的是江聿就好了。」

江弋心里, 长了伤口也结了疤。

他就想啊,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去的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哥哥。

江弋始终是有执念的。

他的沈槐书, 理应是那个骄矜又有些娇气,笑起来明媚动人的姑娘。

也是那个抱着小提琴,站在台上浑身都发着光的天才小提琴手。

他多么想要带她逃出命运的牢笼,可又不知如何下手。

江弋幼稚地用了最直接浅薄的方式。

假浪荡真拙劣地流转风月,去试探, 去步步紧逼。

试探她对自己是不是真有几分情意, 逼她抛下命运的枷锁,放下对江聿的念想和负罪感。

当局者迷,旁观者不敢说。

他在这条荒唐的路上, 越走越远。

好像也有效果了呢。

沈槐书真的自由了,她也真的丢掉他了。

长街夜沉, 江弋发觉眼睛有点酸涩。

风一吹, 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走了很久很久。

像要把这一生都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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