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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过任何坎坷的他，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可顾念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如同许多个日日夜夜他反复倾听的那样。

只是寂静的深夜，他无数次反复播放的是顾念微信发来的语音“晚安，谢星野”，礼貌又亲切。

同现在残酷的现实，一丁点儿都不一样。

“谢星野，”她坚决地继续说下去，“我要结婚了，我的丈夫是祁景深。”

谢星野捂住耳朵，冲她拼命摇着头，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想他此刻的模样一定是幼稚难看的，难怪顾念不喜欢她。

可是同样温柔的那个女人，谢夫人病逝前明明拉起他的手，骄傲地说过：“星野长得这样好看，家世又好，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要挑一个最喜欢的，好好照顾她，就像对妈妈一样。”

那么多女孩都喜欢谢星野，可独独不是她，不是顾念！

她不会包容他的骄纵，温和有力地说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我会为了某些物质条件，去牺牲自己的婚姻和爱情。我不会深爱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所以对不起，她承担不起他这样纯粹的眷恋和执念。

“你不了解我的，谢星野，”顾念离开之前，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懂得我，你绝对不会喜欢我。我的存在本身就曾是耻辱，太沉重的负累并不适合你。”

谢星野最后不太记得是怎样离开餐厅的了，浑浑噩噩间似乎有人一路拖着他回家。

一泼冷水浇在脸上，谢星野打了一个寒颤，惊醒过来。

谢云朗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质问道：“你又去找那个穷丫头了，是不是？”

向来在谢云朗面前，乖巧得像只鹌鹑的谢星野，此刻竟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他死气沉沉地冷笑，反问道：“是又如何，你还能打死我不成？”

谢云朗气不打一处来，到处寻找趁手的木棍：“老子今天就拖着你一块下地狱了，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是倒了半辈子霉！”

雨点般的棍子落在谢星野的身上，他竟然硬生生挺着，哼都没再哼过一声。

谢云朗打累了，颓废地扔下棍子，满心的无奈叹息：“你要是能成为祁景深这样年少有为的厉害角色，你老子我自己进疗养院都行啊，哪怕是死也瞑目了！”

他原本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谢星野既不愿意联姻，也不愿意相亲，还不愿意继承家业。

他刚摇摇头，就要转身回屋。

谢星野晦暗的眼底，却突然生出了火光，一把抓住谢云朗的衣袖：“爸，我想进公司。”

第十三章 我不会离开你

顾念回到别墅时，祁景深还没有回来，二楼黑灯瞎火的一片。

她让张妈先去休息，自己独自在客厅内等待祁景深。

一碗热了又热的醒酒汤放在桌面，顾念看得出了神，心想他经常都会喝这么多酒吗？

直到半夜，前院才有了停车开门的动静。

片刻后，林意扶着祁景深走进来，单手扶了扶眼镜说道：“夫人，先生就拜托您了。”

顾念急忙道谢，送走林意后，端起醒酒汤，轻柔地说道：“祁景深，你醒醒。”

她试图喂给他醒酒汤，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去解领带：“热，好热......”

领带解不开，祁景深浮起清艳的面容，多了两分挣扎的痛楚。

顾念急忙放下碗，手忙脚乱地解开领带，却被他一把带入怀中，呢喃道：“顾念，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顾念撞在他炽热又坚硬的胸膛，鼻尖一酸，眼圈立刻红了，小声地抱怨：“祁景深，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他的力气越发大，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礁石。

顾念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挣脱，抬眼却望见祁景深额头细密的汗珠。

“祁景深，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先说再见，”顾念的心软了软，放柔了声音，“我扶你回屋休息。”

“我不信，我今天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你对他笑，对他那么温柔，和他相谈甚欢。”

祁景深低声喃喃，酒会上傅斯年的话似乎回荡在耳畔。

那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手持红酒杯对他得意地微笑：“我昨天领证了，你又慢了我一步。现在的小姑娘大多喜欢有情趣的男人，你可要当心啊！”

这几句话，在场的其余人都听得莫名其妙，只当傅斯年在炫耀他伉俪情深。

只有祁景深听懂了他的意思。

傅斯年是为数不多，知道祁景深喜欢顾念的人。

彼时他也同云锦织造传人的孙女爱得死去活来，抱着同病相怜的隐秘心思，多次邀约祁景深出来借酒浇愁。

傅斯年的情况比祁景深都还要复杂得多，他喜欢的姑娘一心要继承家学，却被傅斯年横空杀出，只好当了模特，在时尚圈大杀四方。

那姑娘一开始总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如今却也肯嫁。

于是，祁景深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酒，破天荒醉倒了。

他抱紧顾念，修长的手指却灵活地钻进她的衣领，惹出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顾念，你死也是我的。”

他委屈地抱怨，竭力忍住对谢星野的不满，昏沉的大脑尚余一丝清明。

她看似温温柔柔，骨子里实际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倔强又骄傲。

不会容忍没有缘由的诋毁，不喜欢轻易评价别人的行事，长的是极为剔透的玲珑心肝。

祁景深并不算十分光明磊落的人，可在顾念面前，他会装乖。

她很容易心软的。

随即他陷入盛满欢愉的云端，睡得满心的轻快和香甜，怀里软玉生香。

再睁眼时，室内一片通明光亮。

女孩柔软的长发撒在枕边，漆黑微翘的睫毛静静垂落浅浅的阴影，白玉般的脸颊生出淡淡的红云，侧身睡在他身旁，双手轻柔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再微微靠近一些，就能触及她娇嫩如初春花瓣的红唇，闻到淡淡的幽香。

祁景深不忍打扰她的休息，只在她额头落在轻柔的一吻，便要悄悄起身。

“唔......”

顾念缓缓睁开眼，眼底清明透亮。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应该坐在后院开始刺绣了。

祁景深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顾念深褐色的眸子陡然放大，耳根悄然红了，只好故作羞恼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但她立刻变得更加恼怒，这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威胁话，简直像是吃不到糖果的顽皮孩子在同大人闹别扭。

“我的意思是说，在我们还没领证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对我做！”

她赶紧补救似的说了一句，可却是越描越黑，简直就像是在逼婚了。

祁景深的眼眸深了深，俯身看向她，笑意缱绻：“我知道了，江——夫——人。”

男人有力的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身体两侧，似是威风凛凛的狮王，占有欲和侵略感十足。

顾念倒吸一口冷气，耐着性子同他解释：“祁景深，昨夜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刚将祁景深扶上楼，不多时他就醉倒了，那些许的温存及浓情蜜意，还算不得有多要紧。

“行，听你的。”

祁景深捏起她的下巴，语气满含兴味：“夫人说什么都对。”

瞧这话说的，如果两人时空颠倒、再身处古代，她可不就成了祸害江山社稷的红颜祸水！

他分明听懂了她的话，却还要来这样逗弄她！

顾念可不相信，祁景深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不清楚。

他昨晚可是真的喝醉了啊！

她的面容泛起薄怒，起身跪坐在床上，秀美的腰肢显露无疑，直接贴在男人的胸膛，似媚似嗔。

她模仿他昨晚的动作，大胆地抚摸男人结实的腹肌，随即轻轻吻住他性感的喉结。

逐渐不老实地探向更低一些的地方......

“别闹！”

祁景深握住她作怪的双手，眼尾处红红的，声音微哑。

“我们还没领证呢，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你这里失去清白。”

他低低地笑，背过身换了崭新的白衬衫，只在短短的一瞬露出精瘦的腰身。

这是个比红颜祸水更擅长祸乱人心的妖精！

顾念的神情迷乱了片刻，随即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祁景深，你混蛋！”

她恼羞成怒地拎起枕头朝他砸去，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慢条斯理地点评道：“棠棠的眼光，果真不一般。”

那是苏外婆用边角料缝制的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