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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无悔，她这盘棋，只怕也即将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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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天光微亮时，虞云夏带着一身疲倦回到了静海。

他刚出电梯，就听见周念安家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再一抬眼，看见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眼神幽深饱含关切的瞧着他。

“你怎么醒了？”他往前走，不自觉拧起眉，“明熙呢，她怎么不好好陪着你？”

他话里也是浓浓的关心和担忧，即使他脸色很差，可永远是先问向她。

周念安没回答，自顾自穿着拖鞋往他的方向走了走，在离他很近时，主动伸出手拥抱。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让我先抱抱你。”

她声音很轻，发间还有好闻的香气，环抱时香气轻飘飘的飞到他鼻间，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竟然难得让人觉得安心。

这个拥抱实在温柔，虞云夏一时间有点不想离开。但想起明熙还在屋内多有不便，他只是抱了几十秒后就松开了手。

他放低声音，垂眸看她，“你还没跟我说怎么这个时候醒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虞云夏一直担忧着她的病，也是怕病情会突然加重。而且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显而易见就是大梦初醒，若不是做了噩梦，又怎么会一见到他就突发粘人？

也是他太没经验了，不知道恋爱中的女子原本就是如此。

周念安对上虞云夏担忧的眼，摇头否定，“刚刚送走明熙，她酒吧里有人闹事，我让她先去忙了，听到电梯声音就想着出来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明熙说顾爷爷不太好，怎么样，他没事吧？”

原本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心，可周念安问出口的语气，仿佛是已经知晓他在医院所受到的种种，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伤得一塌糊涂。

虞云夏突然低下头，看着她穿得单薄，直接将人拉到屋子里，目光再度交汇时，周念安看到他眼里似有泪光。

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总归是有点难为情，他自尊心过高，更何况从前在周念安面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到底还是不想让她知道。

“虞云夏，你怎么了？”

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他一反常态的不对，隔着那双清澈的眼，几乎想要将他看穿。

屋内光线很暗，只有卧室里开着灯，周念安不死心的确认着虞云夏的情绪，踮起脚认真地望向他的眼。

很快，他在昏暗的玄关处捧起她的脸，在她即将说出口前，主动用唇堵住了她所有还未说出的话。

他很少这样热烈，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让她差点窒息，周念安知道他情绪不高，于是乖巧的回应，不再多说一句。

五分钟后，虞云夏理智回笼，慢慢松开她。

天渐渐亮了，他看着窗外，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

“昱宁，或许一直以来，我的决定从根本上就是错的，我放弃梦想，在华清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他话里带了几分感伤，说完后又自嘲的笑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直以来我不过都是一个棋子，是个被筛选成功的继承人，也是个一无是处的替代品。”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从回京平的那一天起，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他注定要在已经行差的错路上手脚并行的爬至终点。

原本今天这一番话，还不足以让他自醒到这种程度，可顾青山对顾若清的包庇已经彻底让他寒心，这么多年，他对他的委屈都是视而不见，所作所为，只是让他为了公司一再隐忍。

当年沈谦叙的车祸，也是牵扯到顾家内争的罪魁祸首，顾若清甚至想在虞云夏羽翼未丰时就彻底处理掉他，这件事他查了许多年，最后得知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姑姑时，他才彻底明白。

所有细心照顾的从前，不过只是假象。

可顾青山今天的行为，是彻彻底底让他难过了。虞云夏甚至联想到，要是当年车祸去世的人是他，说不定他们还会有几分伤心，但今时今日，他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在顾青山嘴里，也只是一句所谓的责任和重担。

没有人管过他的死活。

他是谁，他的想法又如何，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周念安何其聪明，从虞云夏这两句不太直白的话中大概已经明白了所有，她拥着虞云夏，心中替他升起了许多不公。

是真心疼，也是真的替他无力。

想要为她做什么，可想来想去，到此时此刻，都只变成了一句。

“虞云夏，我们结婚吧。”

怕他以为她在胡闹，她认真的对上他的眼又重复了一句，“我们明天，不，今天就去领证，你说好不好？”

她不想再看他一人穿梭于悲戚哀伤，也不忍再看他孤立无援，当年学外交义无反顾是为了他，如今想要站在他身后支撑，也是为了他。

他太孤独了。

周念安都觉得，换了她自己，她可以忍受，可真要是虞云夏受折磨，那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她自己可以受委屈，但虞云夏不行。

在爱人面前，心疼总是加剧的。

所以周念安没法忽视，虞云夏在她面前自揭伤疤，将这些年的苦衷一一说给她听时会是怎样的痛苦，她也好像破碎到了极点，脑海中仅剩下的理智告诉她，就是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

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分开他们彼此。

周遭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念安见虞云夏迟迟不回答，有些情急的再度开口。

“虞云夏，你到底敢不敢跟我领证？”

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错愕、感动，甚至是，有些后知后觉。

怎么也没料想到的，这句话会是她先开口。

想着想着，看她神情严肃时不自觉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敢的？但昱宁，这样不太妥当，我应该先提亲。”

都这种时候了，虞云夏竟然还拿大院从前的那套标准来回答，她不理解，也不想遵循。

民政局八点半上班，吃过早饭后，周念安连哄带骗把人带到了民政局，手续办起来很快，红彤彤的结婚证拿到手中时他让然有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他循规蹈矩了三十年，第一次叛逆，竟然留给了周念安。

两人走出民政局大门，虞云夏有点后知后觉。

“我应该去见见沈叔。”

宁茵那边倒是好说，但沈宗，似乎不太会同意他。

周念安收起结婚证看他，“你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我爸结婚，有时间我跟他说一下就行了。”

他认真地看向她，仿佛下一秒又要说出些不用你这样为我考虑之类的话。

“虞云夏，我想这么做。”

周念安了解他的欲言又止，直接开口反驳他。

“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我可能维护不了，但作为你的妻子，我不会允许有一个人说你不好，谁说一句我都要跟他拼命，你现在有盔甲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盔甲。”

第三十八章 只有死别再无分离

周念安这番话，是彻彻底底将她内心的所有真实想法一一和盘托出。

从前或许对他还有隐瞒，也因为生病而变得敏感，可经过了这些事之后，她渐渐看明白了很多，纵使有旁人无法窥觊的心事，但对虞云夏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依旧圣洁，容不得一点亵渎。

他已经在往她的方向走了九十九步，那这最后一步，她又何尝不能快走一步到他面前呢！

感情中若总是计较得失，那这段感情必然不会成功，周念安不是什么小女人，她精神强大甚至独立，作为沈家独女，她知道如今两人结婚不算是一个会受到祝福的事情，甚至会有不同的声音在，这个行为算得上有点疯狂，可她也想疯这么一次。

就算被知道，被反对，她也不在乎了。

从民政局出来后，周念安央求着虞云夏带自己到顾家，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探望顾青山，但他却执着的很，义正言辞的拒绝，半分都不让着她。

在虞云夏看来，现在这样已经是委屈周念安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她还是在为他考虑，更何况顾家现在一潭浑水，他也不希望她受到影响。

上了车，周念安闷闷不乐。

虞云夏自顾自开着车，依旧没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她脸色沉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口。

“刚才宣读的结婚誓言你都忘了吗？爸妈走得早，你现在就剩下爷爷一个亲人，虽然他对你不好，但我也要去看看，这是一个孙媳妇最基本的礼数了吧！”

周念安改口十分自然，有理有据跟他掰扯，试图说服虞云夏同意。

“老爷子今天下午出院，现在我姑姑跟乔望轩都在身边伺候，我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