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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清嫣弯下腰，试探性的伸出手，果不其然瞧见玉珠的身子缩了缩。

她呆呆的看着玉珠的模样，伸出的回手久久没有收回。

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玉珠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动，她被打怕了。

过了许久，辛清嫣回了神，收回手看着她道：“去看看宁王在何处。”

让她走就好。

玉珠顿时松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辛清嫣对萧砚的称呼，从一成不变的砚哥哥变成了宁王，她连忙起身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这话，她便忙不迭的走了出去，好似身后有什么恶鬼一般。

辛清嫣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然后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耳边响起了苏嫣的话：“你再看看这长春宫！看看除了这个自幼跟着你的丫鬟之外，还有人愿意主动来伺候你么？！”

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揭开了，虽然很疼，却也让她好似拨开了迷雾。

过了一会儿，玉珠回来了，小心翼翼的道：“回娘娘的话，宁王殿下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奴婢打听到今儿个过后，宁王殿下手中的权便彻底移交了，往后若无大事不会再上朝。”

“就算他因着承诺，愿意这般做，可陛下却未必能一直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更何况，宁王如今交权，陛下仰仗宁王的地方已经不多，娘娘身处后宫，宁王即便有心也无力。”

辛清嫣忽然笑了：“果然，若是他心中有我，又怎会连这般的大事都不曾知会我一声。”

玉珠闻言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辛清嫣却已经收回了所有神色，起身如同往常一般道：“走，去见砚哥哥去。”

连着十多日，手中的事务已经全部移交，大臣们都已散去，文昭帝留下了萧砚：“你真的觉得值得？”

萧砚看着他，淡淡道：“皇兄乃是天子，臣弟不过是协天子处理朝纲，如今不过是回归本位，从何谈的上值与不值。”

文昭帝轻哼了一声：“朕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副万事都不在意的模样！旁人奋斗一生也求之不得的权势，在你眼中却如粪土！”

萧砚没接话，只淡淡道：“若是皇兄无事，臣弟便告退了。皇兄莫要忘了一月之约。”

文昭帝轻嗤一声：“在你眼中，江山社稷都比不上一个女子，朕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性子？”

萧砚闻言道：“不是江山社稷比不上女子，而是江山社稷有皇兄与朝臣，臣弟不过是想些舒坦日子罢了，即便没有她，皇兄让臣弟交权，臣弟也会交的。”

文昭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朕看见你心里就堵得慌。”

萧砚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

小全子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江山要被马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萧砚没有说话，只抬脚朝外间而去，将要到达拐角处，辛清嫣走了出来，她朝萧砚笑了笑，甜甜的唤了一声：“砚哥哥。”

萧砚闻言顿时皱了眉，如同往常一般站在原地。

辛清嫣看着他停下的脚步和蹙起的眉头，眼神闪了闪，如同往常一般欢快的朝他走了过去：“砚哥哥是要出宫了么？”

萧砚嗯了一声，开口道：“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砚哥哥了，所以来看看你。”辛清嫣抬眸看着他，仔细打量着他面上的神色：“似乎，每次都是我来找砚哥哥，砚哥哥从未主动看过我。”

萧砚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你是后宫嫔妃。”

若是往常听的这话，辛清嫣必定会心中一痛，而后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可今日她却忽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是在强调，她已经嫁给了文昭帝，已经是后宫之人。

他并非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毕竟若真的在乎规矩，又岂会任由流言四起，任由她一次次来寻他？

就如同刚刚一般，他从未主动向她走出过一步。

辛清嫣笑了，笑自己从前是有多蠢，才会忽略了这些。

她看着他，笑着开口问道：“砚哥哥，你喜欢我么？”

萧砚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辛清嫣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见他皱眉抿唇就主动换了话头，生怕惹他不快。

今日，她非但没有换了话头，反而异常执着看着他，再一次开口问道：“砚哥哥，你喜欢我么？”

萧砚皱眉，冷声开口道：“你已是贵妃。”

辛清嫣又笑了，耳边回荡的是苏嫣那句：“你的梦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宁王有说过一句心悦你么？有说过一句，要护你一辈子么？他没有，他甚至连一个笑容都不曾给过你！你是如何骗自己他深爱于你的？！”

看着她面上的笑，小全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辛清嫣忽然又道：“那你喜欢苏嫣么？”

萧砚的脸色沉了下来，抿唇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同样是不曾给出答案，可此刻辛清嫣却清晰的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眸中已经起了雾气：“最后一个问题，砚哥哥你曾经有过一刻喜欢过我么？”

这一回，萧砚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开口道：“不曾。”

听得这回答，小全子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辛清嫣，又看了看萧砚，低低唤了一声：“爷……”

萧砚没有理会，只垂眸看着面前的辛清嫣，再一次清晰的重复了自己的答案：“本王从未喜欢过你。”

虽然早有预料，虽然已经明白，可真的亲耳听到他的话，辛清嫣的心还是如同被剜去了一块，连带着她的身子都晃了晃。

一旁的玉珠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关心的唤了一声：“娘娘！”

辛清嫣转眸看她，看着她面上关切的神色，哑声开口道：“我无事。”

她站直的身子，转眸深深的看着萧砚，看着他面上神色，用眼神描绘着他的眉眼，过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些年，辛苦宁王殿下了。”

说完这话，她收回目光，对玉珠道：“回吧。”

她的梦，确实该醒了。

第224章：懂得真多

看着她离开，小全子忍不住看向萧砚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奴才怎么觉得，辛贵妃忽然就……开悟了？”

想起昨儿个苏嫣说，要见辛清嫣要同她交好的话，萧砚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

他微微勾了唇：“许是有人点化她了吧。”

“谁这么厉害？！”

小全子一脸惊诧：“奴才还以为，依着辛贵妃的性子，知晓了爷根本从未喜欢她之后，必然是要大闹一场的。早知道这么容易，该早点跟她说的。”

言罢他又忽然闭了嘴，瞪大了眼睛，犹豫着道：“爷，这不算您违背承诺吧？”

“不算。”萧砚抬脚往前走，边走边道：“他的本意，也只是让辛清嫣在宫中活下去而已，如今即便她知晓真相，也会好好生下皇嗣，算不得本王破了誓言。”

小全子终于放心了，一脸疑惑的跟着往前走：“辛贵妃到底是怎么想通的呢？”

萧砚微微挑眉：“这点本王也想知道。”

苏嫣被留在长公主府，同长公主谈心。

长公主很是好奇：“你先前在宫中曾言，男子有了妾室，那个……咳，很脏，那若是你嫁给砚儿，多年之后砚儿又看上了旁人，亦或是母后为他寻了侧妃，你会如何？”

“看情况。”

苏嫣觉得，若是在京城有一个人能比较容易接受一夫一妻，男女平等这种思想的话，那个人必定是长公主萧娴无疑。

她看着长公主道：“若是他爱上了旁人，我必定会与他和离，不管他有没有将那个女子带入府中，亦或者有没有同那个女子在一起。因为在臣女的感情里，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就得对我一心一意。”

长公主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若是他不愿意和离呢？”

“那各过各的呗。”

苏嫣不甚在意道：“从我知道他背叛这份感情开始，我便会立刻收回对他的感情，从今往后我们只会有夫妻之名，不会再有夫妻之实。当我不在乎了，他做什么就与我无关了。”

长公主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今儿个一下午，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了。

长公主又道：“可……可男子同女子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将那个还是看的极重的，若是你有了身孕无法同他那个……有个亲信伺候他，总比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来的好。”

“恕臣女无法苟同。”

苏嫣一脸嫌弃的道：“臣女还是那句话，女子整颗心整个人都给了男子，而男子却可以随意上旁人的榻，同旁的女子翻云覆雨，这公平么？”

“再者，女子身怀六甲本就是极其辛苦之事，生孩子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而这时候，男子却还在追求自己快活，这应该么？”

“更何况，就算不能行房，也有别的法子呀，那么多花样解决下生理需求足够了的，他自己也有手，世间只要求女子守身如玉，为何不要求男子亦是如此？”

连着三问，问的长公主哑口无言，好半响她才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恨你没早生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