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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国内市场需求太小，他又不愿混圈子，只想画点自己想画的，生存困难，他就去学了刺青做副业，用来贴补他日常创作开支。”

他耸起右肩，指着那块说：“我就送上门给他练手。只是没想到，他这刺青师生涯也就我这一幅作品，后来就被家里人逼着进了财保。”

张延卿说完，周念南没再接话，她望向车窗外，看着路边一棵棵杨树往后倒。

张延卿见她不说话，自己也噤声，默默打开电台，放着播客。

去早餐店的路程比周念南想象的远，张延卿开了近一个小时，好在她有牛奶垫肚。

“这是哪儿？”张延卿车停的地方偏僻，不见有门店模样，她疑惑地问：“你确定这儿有吃的？”

“放心，”张延卿指了指旁边那小巷，说：“车开不进去，我们再走几步。”

周念南跟在他身后走，穿过那小巷，就进入到一片居民区。

这会儿已至七八点，正逢人流高峰，居民区里上学、上班的人鱼贯而出。巷弄狭窄，不时有自行车主和电动车主发生口角。郢城方言音调高，稍大点声，听着就像挑衅。脾气火爆的，一点就着。

张延卿护着周念南走在里侧，躲开那些是非。

继续往前走了个十来米，张延卿终于找到目的地，隔着路道，遥指一个门脸儿说：“就这儿。”

周念南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是个单间店铺，招牌简单，店名更简单，红底黄字写着“一碗面”。

“你怎么找到的？！”周念南惊讶地看他。

张延卿没应她，唇边噙着抹笑，向着那间面馆径直走去，和店老板说：“两碗牛肉炸酱面，其中一碗要粉面掺半。”接着又和负责贩卖绿豆汤的老板娘说：“两杯绿豆汤，多汤少豆。”

“对吗？”下完所有单，张延卿这才转过身，和周念南确认。

面馆朝东面，他正迎着光，这时太阳厉害，他微觑起眼，睫毛扫到下眼睑，落下一层暗影。

周念南回应他看来的目光，点头答：

“对。”

郢城二中的晚自习，要上到晚上十点。放学时，学生们都饥肠辘辘，家长都会给准备宵夜。

周念南那时学了一天，放学时也饿到不行，她习惯回家路上吃碗面。

这家店原本开在税务局旁，距离二中几百米，做的就是税务局职工和学生的生意，所以早市和夜宵都做。他家可选种类繁多，但卖的最好的，还是这碗牛肉炸酱面。毕竟别家没有，是他家特色。

周念南也最爱他家牛肉炸酱面。她更刁钻，她要粉面掺半，这样能一碗面吃到两种口感，搭配她多汤少豆的绿豆汤正好。

张延卿那时不用上晚自习，他在外面上小课，小课也差不多上到十点。他计算着时间，知道周念南磨蹭，抵达面馆得十多分钟。但他补课机构距离更远，走过去要半小时，所以他得跑过去。

他在拐角口喘匀气，再走去，正好能听见周念南下单的声音，她说：“老板一碗牛肉炸酱，麻烦粉面掺半……”

“老板，一碗牛肉炸酱，只要面。”他站到她身旁，压着她声音说。

周念南这时不会理他，因为身边还站着关枝华。

晚自习上到夜里十点，关枝华自然ʝ是要来接她的。

两人装作不认识，一前一后，分在两张桌子坐着。

有时两人面对面，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有时周念南背对他坐，他就去她桌上抽双筷子、借个醋瓶子，总能找到些由头。

一碗面的时间有限，再怎么拖延，也就十来分钟。

没多会儿，周念南就得坐上电动车，被关枝华载着回家。

张延卿总有办法。

那年小郑哥三十，已逐渐接任璟颐中层管理，但他还是不肯卸下照顾弟弟的责任。

他父亲老郑是璟颐元老，陪着江家从小做到大，他也被江大为和蒋胜岚看着长大。

小郑哥比张延卿他哥小两岁，他年幼时就是张延卿他哥的跟屁虫。张延卿他哥性格好，不像其他人不愿带着年龄小的孩子玩，张延卿他哥总是耐心，把他照料得很好。

后来张延卿他哥出意外，江大为他们立马就有了张延卿，他那时年纪小，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但当听到张延卿叫他“小郑哥”时，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他想到自己儿时跟在张延卿他哥后面，叫他“小江哥”的日子。

自那天起，小郑弟弟就成了“小郑哥”，开始学着照顾起了弟弟。

张延卿那时上下学，都是他开车接送。

突然有一天，张延卿说不想坐他的A8了，让他弄辆电动车来接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郑哥直接问他原因。小郑哥在张延卿心里，和亲哥无异。他在小郑哥面前没秘密，心里怎么想的，没打算藏着，统统倒给他听。

小郑哥一向顺着张延卿毛捋，他也理解十七八岁人的情愫。他第二天就弄来辆电动车，准点停在那家面馆门口。

但张延卿又觉得坐在车后座太没面儿了，他要自个儿骑，让小郑哥坐车后座。

小郑哥自然知道他在臭屁什么，依旧答应他，自己坐去车后座，让他骑。反正有他看着，不担心安全问题。

就这样，张延卿骑着小电驴，跟在周念南身后。

她稍偏偏头，就能看见他。

他见她回头，便会扬起下巴，挑起一边眉，自以为很帅。

有次速度没掌握好，他一不小心就超过了关枝华。

关枝华瞥见，吐槽说：“这是什么家长啊，真不靠谱，让学生骑电动车，自己坐在后面。”

“对啊，真不靠谱。”周念南坐在后座，憋着笑附和。

【23】刮目

“好嘞，两碗牛肉炸酱，一碗粉面掺半。”

店老板是做了几十年的熟手，应声答着的同时已拿起笊篱，装进两碗份量后倒进热锅里，三上三下，生面就在沸水里滚熟。他拿着笊篱在锅炉边嗑了嗑，抖去多余水分后，才把烫好的面条装进两只大碗中，最后浇上两大勺热腾腾的炸酱。

“调料自助！”店老板将面碗朝取餐口一送，指了指一旁的辅料台，紧接着开始服务下一波顾客。

周念南拿起醋瓶子，给自己添了点后看向张延卿，把醋瓶子朝他面前送了送，见他点头，才给他面碗里淋上一点。

张延卿在夹香菜，想要帮她也添上一些时，却被周念南拦住了。

她手背虚盖住碗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