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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跟沈清筠接触不多，眼尖的他有好几次发现沈清筠偷偷惦记茅台箱子，于是建议老爷子：“爸，您的老白干儿不多了，你那箱茅台都没动过，今天趁着人齐，咱们开了呗，尝尝味道。”

“就是，牧也明天就走了，你别小气，儿子，去开一瓶茅台。”顾老太太直接就使眼色。

顾韬一声“得了”，没等老爷子发话，就把箱子打开，从里头取了一瓶。

顾老爷子看的肉疼，无奈的‘唉’了一声：“都动筷吧。”

顾韬开了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顾老太太年轻时候就豪放，到老了也不甘落后。

“来，咱们为了庆祝牧也高升，一起举杯。”

茅台酒味儿醇香，很容易入口，沈清筠都不忍心喝完，先浅浅的尝了一点，才一口饮尽。

“唔，真好喝。”酒液红了小嘴儿，两眼亮晶晶的动筷夹菜。

任谁见她这幅馋猫儿的可爱模样，都忍不住喜欢。

顾老太太笑着说：“小雪要是喜欢，今天就多喝两杯！”

顾老爷子守着酒瓶，心疼的不行：“哎呀，这就劲儿大，你让她喝醉了咋办？”

“喝醉就喝醉，喝醉咱们睡觉，今天只要孩子们高兴就好，酒放在那儿就是让人喝的，又没进外人肚子，你小心眼儿个啥劲儿？”顾老太太给了他一杵子。

顾老爷子：“……”

这一顿饭，几乎全家人都在哄着沈清筠，她感受得到，大家是怕顾牧也走了，她心情低落。

沈清筠心情确实有点难受，饭桌上借着酒劲儿卖萌耍宝，对顾牧也的离开混不在意。

可是到了房间，在酒劲儿的催化里，被顾牧也抱在怀里的她，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流。

“我以前从来都不爱哭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才不管男人会不会嫌弃，眼泪鼻涕一股脑往他衣服上抹，最后干脆趴在他颈窝里，耍无赖道：“顾牧也，你出门要是敢找别人，我就在家给你戴绿帽子！”

“胡说什么？”顾牧也把她脸蛋子捏变型。

不说野骁特战队里头都是男人，即便有各别女兵，也都是有主的。

顾牧也曾经在那儿待了三年，与他们建立深厚的战友情谊不假，甚至信任到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

他们是能过命伙伴、兄弟，但今晚桌上的五菜一汤，才是占据他内心柔软的所在。

心里这样想，看着女孩儿雾蒙蒙的大眼睛，顾牧也说的话却硬得硌人。

“不好好睡觉，看来没把你办老实！”

“哦！”沈清筠被压在下面。

迷离的视线里，是男人放大的面孔，眯起来的眼眸情愫缱绻，他有些蛮力的亲吻，就像是一条捕获了猎物的狼，要在猎物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气味儿。

后来，沈清筠感觉自己被折腾的，魂魄跟身体是分开的。

一个在上空漂浮，一个在床盼沉沦，而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在抵死缠绵间，无形融入她的生命，成为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沈清筠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因为知道顾牧也天亮就要走了，总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睁开，用指尖描摹他的睡颜，把他吵醒了，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拱。

顾牧也被她缠的发出一声声喟叹，突然明白，王明口中描述的，会令男人沉沦的‘枕头风’，吹起来有多要命。

“要是实在想我，就给我打电话。”顾墨ᴊsɢ沉收紧手臂，在夜色浓重的凌晨时分，驱散睡意陪她说话。

沈清筠眨巴着哭红的眼睛，指尖在他心口画圈：“嗯，那你能回来看我么？”

“可以请假。”

“那我有假期，也去看你。”她将脸埋在他臂弯处。

刚安静了几秒，又突然抬起头来。

“我都哭的这么惨，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难过呀，你是不是压根就没舍不得我？”

顾牧也：“……”

磨人！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粗凛的指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珠。“别哭了。”

“你不知道吗？我们女人本来就是水做的！”

“嗯，脑子里的水不少。”顾牧也脸上浮现笑意。

沈清筠气鼓鼓的咬他一口：“脑子里没水会嫁给你？”

“不嫁给我，怎么放水？”顾牧也亲吻她的发心。

纵然，小两口盖着棉被一夜煽情，天亮以后，该来的分离还是躲不掉。

沈清筠看着顾牧也收拾行李，穿着板正的军装，叮嘱她不要担心。

“照顾好自己，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沈清筠一把抱住他，酒劲儿过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泪了。

可是，明明他还没走，可胸口的空落感，却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随他远游。

“顾牧也，我会想你的。”

第78章 看见年轻的自己

男人背着行囊，坐上吉普车走了。

沈清筠转过身，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车位，心里也一下变得空落落的。

顾家人看她无精打采的，

昨天该安慰的话都说过了，一下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有心疼的在背地里叹气。

沈清筠自己也以为，顾牧也这一走，她恐怕得难受个几天。

但接下来的忙碌，显然没有给她时间。

在中京照的那些照片都洗好了，

她下午抽空给送了过去，回来顺便还去了邮局，将给万枚刘杉照的照片，单独邮寄了过去。

回到家，她关上门，拿出画板跟画纸，静心的开始创作要参加比赛的作品。

既然是以夫妻为题材，沈清筠要在话里呈现出一副美好的爱情故事。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在她体验到爱情的时候，将它呈现在纸上。

画到兴头上，沈清筠还去开了顾老爷子一瓶茅台酒，一边喝，一边沉醉于创作中。

顾老爷子自然不敢说什么，光是看沈清筠把自己关在屋里里的架势，顾家人都忧心的慌。

晚上，王淑珍做好了饭，叫沈清筠出去吃，跟她提议道：“城东最近新开了一个夜市，挺热闹的，要不晚上没事儿，咱们一块儿去转转吧？”

沈清筠却表现的没什么兴趣。

“妈，你带着奶奶去吧，我想在屋里画会儿画，得赶在年前参加一场重要比赛。”

“画画虽然重要，可没事也得放松放松，说不定还能找到灵感。”王淑珍劝道。

沈清筠灵感一直都有，遂摇头，婉拒了婆婆的心意。

“不用，我想趁着这股劲儿，尽早画出来，回头可能还要修改。”

“那好吧。”王淑珍只得作罢打算。

深夜。

沈清筠打了个哈欠，终于将今天的计划完成了，洗漱完躺在被子里，空荡荡的被窝没有男人的怀抱。

这是她第一次忍受相思。

让她想起了上辈子，与一位关系不错的朋友交心，对方当时正因为感情不顺痛苦。

沈清筠将她的煎熬看在眼里，不懂她为什么无法看开。

直到今天，她自己尝受了这种滋味儿，方明白朋友给她讲的故事——

书生问大夫：什么药可以解相思之苦。

大夫说：九叶重楼二两，冬之蚕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疾苦。

书生又问：可重楼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蚕蛹，雪又怎可隔年？相思又怎可解。

原是，相思无解。

后来，她那位朋友终于从痛苦中走出来，却不是看开了。

而是对她说了这样一段话：“以前总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是有一天，突然喜欢着，就累了，够了。后来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享受思念，忍受思念，再为这份思念去翻山越岭，慢一点喜欢，这样，就可以喜欢很久，很久。”

沈清筠也觉得，爱情之所以浪漫，大概就是为了奔赴彼此，恒逸久远的两颗心。

她就这样想着，枕着思考入眠，不知不觉，一觉天亮了，崭新的一天，又唤醒了她的斗志。

昨夜她梦了一段唯美的童话，翻看昨天完成了一部分的作品，突然觉得它并非自己最完美的理想。

果断撕毁，选择了用白布跟毛笔，呈现出她想要的画作。

由于她创作的认真，王淑珍喊她吃饭都没听见。

“小雪，你在屋里吗？”王淑珍敲了两下门，没听见答应，不放心打开门看了一眼。

沈清筠过于沉醉在画中，连屋里进了人都不曾发觉。

王淑珍脚下不小心踩了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半幅画。

即便是一块边角，她也看出画中精细用心之处，就这么撕毁，未免可惜。

当她走到桌子前，见到沈清筠呈现在画布上的迤逦画作，刹那间，心弦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要知道，王淑珍出生于书香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受书香熏陶，而她的父辈、祖父辈，都是文坛有影响力的大人物。

年轻时她还曾经抱着一腔热血，舞文弄墨的抒发情怀，若不是遭遇变故，绝处逢生。为了报答顾家她甘心奉献，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她觉得，自己能在那条路上走好远，好远。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一分又一分。

沈清筠站在那里画了多久，王淑珍就看了多久，眼泪在眼眶晃荡着，望着清瘦的儿媳，她似乎看着当年的自己，那么的意气风发。

“这饭都快要凉了，淑珍呐……”顾老太太的声音打破屋里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