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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视线移到床头星星的照片上，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季瑾时听她如此疏离的语气，心里不自觉有些隐隐作痛，强扯出一丝笑意：“不用说谢，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说着季瑾时上前紧握住岑蕴的手，轻声说道：“等你出院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就我们两人，你说好吗？”

岑蕴手上无力，不能抽出手掌，只能任由季瑾时握着，视线从照片上移过来，语气低微：“不用……我们之前说好了，等结束旅行，就……签字离婚。”

闻言季瑾时心里一慌，看着岑蕴认真的说：“我们不离婚，我不同意，小温，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

如果不爱的话怎么会想要和他一起旅行，一起重唐他们之前的记忆。

现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回来了，更让他看清楚了自己心。

这时候，岑蕴想要抽身离开，这怎么可能，他不允许！

岑蕴听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撇：“我不爱你。”

爱一个人太累，她一个人背负不了这么沉重的爱意，所以她决定不爱了。

“你说慌，你在骗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季瑾时下意识反驳。

他不相信，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岑蕴看着他轻轻摇头。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自然也怨不了任何人。

岑蕴嘴唇动了动，准备说些什么。

季瑾时直接伸手放在她唇上，低声说：“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不爱我的那些话，我不会相信，你累了，先好好休息。”

说完，季瑾时弯腰在岑蕴额头轻轻一吻，柔声道：“我爱你。”

随后快速离开病房。

岑蕴在他吻向自己的时候闭上双眼，等他离开，听到关门声之后又缓缓睁开眼睛，抬眼看着病房内天花板明亮璀璨的吊灯，沉默不语。

另一边。

季瑾时离开病房，在外等候多时的徐冲上前。

“许总，您要去哪？”

季瑾时看了他一眼，往前走去：“去公司。”

“好的。”

徐冲跟在季瑾时身后一起走出医院。

许氏总裁办公室。

徐冲抱了一堆文件过来，放在季瑾时的办工作上：“许总，这是公司最近积压的一些合作案，需要您尽快裁决。”

季瑾时低头嗯了一声，顺手拿过一份文件处理。

徐冲见此准备离开办公室。

“等等。”季瑾时叫住他。

徐冲停下脚步：“许总，还有什么吩咐。”

季瑾时从文件前抬头，淡淡开口：“去查一下楚佑谦近几年发生的事。”

闻言徐冲神色一闪，低头答应：“好的，许总。”

说完看了季瑾时一眼，见他没有再继续说话，随后离开办公室。

第二十章 千疮百孔

入夜。

季瑾时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手一看，已经晚上十点。

从真皮座椅上起身，季瑾时双手插兜，一脸冷漠的看着下方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想到医院里的岑蕴，季瑾时眼眸深沉。

半晌，走出办公室开车往医院而去。

晚上车流稀少，季瑾时不到半小时已经到达医院门口。

医院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生离死别。

季瑾时打开病房门，岑蕴已经睡着。

走到床边，季瑾时坐在一旁软沙发上，拿过帕子擦拭岑蕴额头的虚汗。

动作很轻，岑蕴没有任何反应。

擦完之后季瑾时关掉病房内的大灯，整个病房内瞬间暗了下来，随后打开床边泛着黄晕色光芒的台灯。

做完之后，季瑾时就这么看着岑蕴的睡颜，一动不动。

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看过岑蕴了，两人刚新婚的时候，季瑾时就经常盯着她看，怎么也看不够。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盯着她看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过这种时刻。

此刻，再看着岑蕴的睡颜，他忽然又想起的那些时候。

在这场婚姻里面，岑蕴一直都是付出的一方。

为了他放弃成为一个女强人，洗手做羹，生儿育女，回归传统家庭，自己把她慢慢的逼到一个角落。

一个让岑蕴只能看到他一个人的角落，等岑蕴在角落里生根发芽后，他却转身离开。

每次想到岑蕴一个人在角落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季瑾时心里都一阵抽痛。

“小温……”

昏暗的灯光里，季瑾时从心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翌日。

岑蕴醒来，发现不知何时过来的季瑾时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眼紧闭。

她看了半晌，在季瑾时皱了皱眉头快要醒来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季瑾时睁开双眼就看到岑蕴偏头看着窗外，跟着她一起望过去，只见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

洋洋洒洒，已经积起了不少。

季瑾时站起来给岑蕴掖了一下被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看下雪，说喜欢这种纯白无瑕的感觉。”

岑蕴视线从窗前移回来，看着他意有所指：“雪虽然纯白，可确最容易被污染，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任人欺辱。”

季瑾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放在被子上的手一顿，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轻轻说：“你现在不宜想的太多，需要多休息，等吃完早餐后医生还要来帮你换药。”

岑蕴见此也没有再继续说。

早餐后。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和新的纱布过来。

季瑾时把躺在床上的岑蕴慢慢抱起放趴在床上，把后背露出来。

医生扯开上面的纱布，等扯到最后一层时，内里的纱布已经和皮肤紧紧相贴，不能用手撕下来。

护士递给医生一个消毒剪刀，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层染着血液的纱布剪开。

“唔……”

岑蕴咬着嘴唇，大汗淋漓，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等纱布被揭开，一旁的季瑾时脸色血色尽失。

只见岑蕴的背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腐肉，新肉并存，有些伤口还在隐隐渗出血液。

季瑾时紧握双拳，眉头紧蹙，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岑蕴后背的伤口。

原本她洁白细腻，精致的背部竟然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啊……”

岑蕴在医生刮肉去腐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发抖。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不能打麻药吗？”

季瑾时不忍岑蕴如此受苦，满脸心疼。

医生专心手里的动作，一旁的护士回答：“已经打了麻药了，否则她会痛的更厉害，这么多的伤口，不可能每一处都打麻药，那样的话药量太大了。”

季瑾时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红，蹲在岑蕴身边，握住她的手。

声音带着湿意：“对不起，小温，对不起……”

第二十一章 心知肚明

等换完药之后，岑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无力的扒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护士已经离开，病房内只剩下岑蕴和季瑾时。

季瑾时拿帕子擦拭着岑蕴脸上如雨的汗水。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趴几天，等伤口结痂就可以了。”

之前岑蕴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迷，只能躺着，背部的伤口在这几天的压迫下已经有些红肿发炎。

现在想好好恢复只能趴着……

岑蕴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季瑾时说话一般，无神的看着床头星星的照片。

她在想，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如果当日就死了该多好，这样不仅不用受苦，还可以早点看到女儿。

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太累了……

等季瑾时再次看向岑蕴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睡着了，睡梦中还是眉头紧蹙的样子。

季瑾时抬头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等她睡熟之后，低头轻轻吻在岑蕴额头，低声喃语：“小温，我爱你。”

随后帮她盖好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季瑾时脸上的痛苦再也忍不住，他一拳狠狠捶在墙头。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让岑蕴在他眼前受苦，更让他无法原谅的事，这些苦，竟然都是他给的。

第一次，季瑾时不敢确定岑蕴是否还会原谅他。

他大错特错，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

季瑾时驱车离开医院，盲目的跟随车流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

他不知道能开去哪里，手背隐隐作痛，还有大片的青紫，但他没有任何感觉。

与岑蕴受的苦难相比，他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

不知不觉季瑾时把车开到了两人之前居住的别墅。

车内，季瑾时看着前面的铁门。

自从星星出了车祸之后，季瑾时怕岑蕴触景生情，就带她搬到其他的房子住。

这个地方就一直空置着，他已经六年没有到这里来了，每次开车到这附近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不敢靠近。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半晌，季瑾时下车，推开前面的铁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