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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气的不行，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徐聿不是傻子，他不会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

　　可他亲眼看见了虞姜要带着虞双双离开这里的场景。

　　所以那些前提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忍受不了一点虞双双要离开他，哪怕有了这个想法也很令他感到害怕。

　　对，就是害怕，堂堂帝王，所有人眼中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煞神，其实心里一直在害怕虞双双有一日会离开他。

　　所以他固执的将她留在身边。

　　自从上次她逃离之后，被他带了回来，他以为她已经死了逃走的心，却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只要勾勾手指，他就喜滋滋的。

　　甚至还特意为了她，安排她与虞姜见面。

　　就为了这个，他顶了多少朝臣的骂名。

　　“看来，朕还是对你太好了。”

　　随着这话落下之际，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这还是第一次徐聿在她面前自称朕。

　　虞双双的心狠狠一揪。

　　“不是这样的……”

　　然而她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徐聿无情打断了。

　　“来人！将乱闯宫闱之人给朕押下去！”

　　侍卫很快上前，将虞姜押走。

　　虞双双再也顾不得什么，疾步扑到徐聿的跟前，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不关他的事，求求你了，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

　　徐聿却看着她，唇角的笑容凉薄。

　　他一点点的拽开了她攥住自己袖子的手，无情而又冷漠的道：“迟了。”

　　虞双双的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姜被带着走远。

　　“哥……”

　　虞姜在匆忙间回头安抚她，“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哥哥会没事的。”

　　可虞双双清楚徐聿的脾气，他此去哪里就会没事呢？

　　“我求求你了。”虞双双急的哭了出来，清冷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若是在以往，徐聿早就已经心软，但是这一次，他不为所动。

　　“来人，将虞贵人带走。”

　　虞双双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察觉出这称呼里面的不同。

　　反倒是一直面色平静的秋银霜眼中浮现微微诧异神色。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对虞双双的在乎程度。

　　不过，来日方长嘛，有些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奚仲骅更是急的差点就要上前，但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他们这位帝王，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虞双双还沉浸在虞姜被带走，不知道会被怎样折磨的恐惧里。

　　荣嘉已经热络上前道：“恭喜虞贵人了。”

　　虞双双茫然看着他，一颗心沉了又沉。

　　珍珠再不敢傻站着，连忙上前来，悄声在虞双双耳边道：“贵人，还是先跟奴婢回去吧。”

　　虞双双很快就被带走。

　　徐聿却并没有立刻跟了上去。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奚仲骅连忙跟上，在离开时，眸光扫过秋银霜，里面满是厌恶与锐利。

　　而秋银霜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

　　她微笑着，看着一行人远去。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翠儿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常在，我们也回去吧。”

　　她在说这话时，目光小心的打量着秋银霜。

　　从前不觉得，可是今日她再看秋银霜嘴角的笑，总觉得有几分渗人。

　　不知是不是身在冷宫的缘故。

　　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吧。”

　　最后秋银霜笑意盈盈顶着高昂的头颅，回到了自己居所。

　　寝殿内依旧是冰冷一片，即便今日是除夕夜，也没人往这里多送一点东西。

　　屋里冷的人发抖。

　　翠儿哆嗦着道：“常在，奴婢去厨房要点热水回来吧，也太冷了。”

　　然而秋银霜却微笑着道：“不用了，早些睡吧。”

　　“啊？”

　　秋银霜看着她，缓缓起唇，“明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明日，她曾经失去的，就都会回来了。

　　“啊？”

　　翠儿更加有些不明白，明日会有哪里不一样呢？

　　但秋银霜一向高深莫测，她即便身为贴身丫鬟，其实许多事情也都看不透。

　　但愚钝有愚钝的好，太聪明的人总是活不长久。

　　她只要就这么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办事就好。

　　可晚上临睡前，她脑中还是不由浮起秋银霜的话。

　　明日，究竟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第72章 端妃

　　虞双双被送回了西庆殿，而徐聿则是回到了琉华殿。

　　宫人都被他屏退在了殿外，徐聿独自推门入内。

　　一进门就有一阵香气扑鼻。

　　屋内的桌上摆放着许多新鲜食材，中间了锅子正翻滚沸腾着，使得屋内不时一阵雾气缭绕。

　　这是虞双双最喜欢吃的拨霞供，他在临去宴会前专门叮嘱宫人做好的。

　　而他即便是到了宴会也没吃几口饭菜，就想着能早些回来，陪她一起用饭。

　　在他的畅想里，他们围着桌案，吃一顿热腾腾的拨霞供，一起守岁，等到子正，再让宫人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烟火。

　　他们要一起过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新年。

　　他满心满眼的盼着。

　　却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奢望。

　　她之前的所有讨好，都只是为了今日的与虞姜见面这一目的。

　　否则他这样拘着她，她早该厌了自己的。

　　是他一直被虚无的幸福蒙蔽了双眼看不清。

　　徐聿在一团烟火气的寂寂宫殿里猝然长笑，笑的几乎眼角落泪。

　　而后，他猛地一挥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拨霞供炉子下的炭火烧的正旺，徐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上手，有个烧红了的炭火正好落在了他的掌中。

　　很快便被炭火烫的红肿一片，但他却像是根本没感觉到疼一样。

　　桌上的东西接连被他挥到地上，殿内响起一阵乒铃乓啷声，守在殿外的宫人更是胆战心惊的厉害，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一问，甚至一个个恨不得逃离这里。

　　屋内的摔打维持了很久，直到恢复了安静。

　　殿内久久无声，荣嘉壮着胆子推门进去，这才发现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躺在窗边的榻上，陷入了睡梦，而屋内的地上狼藉一片。

　　荣嘉不敢有片刻惊扰睡梦里的人，只唤了宫人小心进来，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宫人越发小心翼翼，因为他们清楚睡榻之上躺着的是一只暂时陷入睡梦中的雄狮，若是谁人将他惊醒，那等待的将是灭顶之灾。

　　所幸，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干净，徐聿依旧没见醒来。

　　宫人鱼贯退出，大冷的冬日里，后背额上都起了汗。

　　殿内烧着地龙，徐聿即便是和衣躺在榻上，但一点都不冷。

　　荣嘉没有胆子敢将好不容易睡去的人唤醒，只得拿了毯子披在他身上。

　　凑近时，听见睡梦里的人还在轻轻呓语。

　　堂堂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背地里却是个痴情种子，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但这些都不是他一个阉人能过问的了的。

　　盖完毯子后，他只得又躬身退到了殿外。

　　……

　　翌日，便是新的一年。

　　秋银霜昨夜睡的很好，所以早上起来的也格外的早。

　　起来之后，她就将自己仔细的梳洗了一遍，便坐在屋内静静的等着。

　　惹得前来送东西的管事忍不住嘲讽道：“常在还是认命吧，陛下是何等人，您当日得罪了陛下，此后复宠是万万没有希望的了。”

　　“奴婢也在宫里呆了有些年头了，好心提点您几句，与其痴等陛下，不如还是多让家中送点金银打点，日子也能好过些。”

　　秋银霜的父亲秋明，不过是个五品的京兆府尹，这个官职在权宦世家林立的京都，算不得是什么大官。

　　她的话很是在理，但秋银霜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管事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不由也有些生气，“常在这么瞧着奴婢做什么？奴婢只是好心，听不听在您。”

　　她话音刚落，院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管事的一转头，就瞧见皇帝身边的红人荣嘉公公正带着人而来。

　　她有心想套近乎，连忙堆着笑行礼，“荣公公，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这快比得上冷宫的偏殿。

　　荣嘉斜眼瞧了她一眼，“咱家来，自然是奉了陛下的谕旨，怎的你也想过问么？”

　　管事连称不敢，忙悻悻闭嘴。

　　荣嘉则拿着圣旨到了秋银霜的跟前，一脸的笑意，“陛下有圣旨，烦请娘娘您接旨吧。”

　　秋银霜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的唇角绽开了个无比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