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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都不说话，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贺丞袀知道季清舒不愿和自己相处，等到黑夜逐渐降临时，他便要起身离开。

就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季清舒平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贺丞袀，你非我不可吗？”

贺丞袀脚步一顿，他回身走到了季清舒跟前。

阴影将季清舒笼罩其中，她不禁皱起了眉，却见贺丞袀蹲在了她的脚边。

贺丞袀拉过她的手，贴上自己的侧脸。

“盈袖，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季清舒能感受到这人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

她觉得讽刺又好笑，可面上却摆出一副惊愕的模样。

“可你从前喜欢的人不是沈夏岚么？你连沈夏岚都能放弃，更何况我。”

贺丞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后悔不已。

“我从未喜欢过她，与她亲密，也只是为了做戏。”

他这话，季清舒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什么戏需要做到那般地步，什么事情需要贺丞袀做戏。

贺丞袀那时分明动了真心。

尽管季清舒心中思绪万千，她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抿唇道：“好，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让我再次动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话落，贺丞袀眼中滑过一丝喜色。

可他却扯了扯嘴角道：“盈袖，不要骗我，若是你永远不对我动心呢？”

季清舒的脸色瞬间冷下下去：“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枉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

贺丞袀哪是不愿意，他只是对自己没有自信。

“盈袖，这对我不公平。”

这么多天的时间足以让他看清季清舒对自己没有感情。

她甚至对他没有恨意，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三个月的时间，想要一个心死之人再次动心，难如登天。

可偏偏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只因季清舒捧着他的脸道：“这是惩罚。”

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事承担后果。

贺丞袀知道季清舒已然退了一步，若是他再固执下去，只怕再无机会。

“好，我答应你。”

季清舒面上的冷漠散了几分：“三月之期，如果我没有再次因你心动，你必须放我离开。”

贺丞袀垂下眼，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但不论我做什么，你必须答应。”

“不过分即可。”

贺丞袀没有丝毫犹豫的回道：“好。”

他知道这可能是季清舒想要摆脱他的理由，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季清舒会爱上别人。

他想要季清舒再次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

季清舒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从明天再开始吧。”

第二日，季清舒等了整整一日都不见贺丞袀来寻她，她心中有些奇怪。

贺丞袀从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季清舒坐在小院里，直至暮色出现，她才看见贺丞袀从外面跑了进来。

贺丞袀眼中闪着季清舒看不懂的光亮：“盈袖，今日京城有灯会。”

季清舒了然：“走吧。”

灯会上游人如织，千万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

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声响，贺丞袀与季清舒抬眼望去，就见烟火如纷繁的流星坠落，四散如雨，向人间坠去。

贺丞袀紧握住季清舒的手，世间嘈杂仿佛在这一瞬间悉数消失在他耳畔。

季清舒的笑颜在火树银花中莹润如玉，让他沉迷其中。

这时，两人忽然被拦住了去路。

“老爷，夫人，买一盏花灯吧。”

第41章

商贩笑盈盈的将手中的花灯递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衣着华贵，想来是不缺钱的主。

贺丞袀被他的称呼取悦，二话不说，将一袋银子递到了商贩怀中。

“都包起来。”

季清舒瞧他财大气粗的模样，嘴角微抽：“这么多花灯，你拿得下吗？”

闻言，贺丞袀这才看到商贩满车的花灯。

他一时有些犯难，自己为了能和季清舒单独相处，出门时并未带侍卫。

商贩拿着那袋银子，笑得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老爷，夫人，您家在何处？我给您送过去。”

贺丞袀挑了挑眉，觉得这人倒是识趣。

“不用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季清舒。

“夫人，挑一盏自己喜欢的花灯罢。”

商贩是个有眼力见的，瞬间看出来真正说话的人是季清舒。

他当即拿出一盏花灯道：“夫人，您看这盏如何？这花灯可大有来头。”

季清舒对他的话没什么兴趣，贺丞袀却来了几分好奇。

“这花灯还能有什么来头？”

商贩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流，上面漂浮无数只花灯。

“传闻啊，只要将心愿写在这灯上，再放入河中，河神便被帮你实现心愿。”

季清舒哼笑道：“人人都能放，人人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商贩摆了摆手，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哪能啊，河神忙着哩，只会挑出一些心愿来实现。”

商贩话音刚落，就见那气质不凡的男人迫切的从他手上接过花灯。

“那就这盏，其他的灯你自己留着。”

季清舒难得见他如此急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大人，我这还有笔墨。”

商贩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笔墨。

贺丞袀拿着笔在花灯上写写停停，他的字苍劲有力，季清舒却无心欣赏。

贺丞袀正想将写好的花灯递给季清舒看看，可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问商贩：“心愿给人看了，还会灵验吗？”

商贩摆了摆手：“信则有，不信则无。”

贺丞袀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他从来都只信自己。

可若是鬼神能够让他与季清舒相伴一生，他信一回也无妨。

贺丞袀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河边。

贺丞袀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入了河中。

季清舒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好奇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便不灵了。”

季清舒有些惊奇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相信了这套说辞。

“你不是只相信事在人为吗？”

贺丞袀回眸看她，他的身后是穿梭的人群，和如同繁星的灯会。

“可与你有关的事，我不敢托大。”

季清舒恍惚了一瞬，她好像又看见了从前令自己一见倾心的贺丞袀。

“是么……”

贺丞袀的爱意浓烈，如陈年酒酿，只可惜他的爱，来得太晚。

“早一点便好了，只需要早一点。”

季清舒嘴唇嚅动，她自言自语，贺丞袀没有听见。

如果贺丞袀的爱能早一点到来，也许他们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局面。

她和贺丞袀站在河边，看着那些花灯顺着河流越漂越远。

贺丞袀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那一盏花灯。

“盈袖，你说河神会看见我的心愿么？”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还希望神明能够垂怜，让他得偿所愿。

“哄小孩的话，你怎么也信了。”

从前扫兴的人是贺丞袀，如今扫兴的人却变成了她。

贺丞袀手微微收拢，似乎对季清舒的话感到不悦。

季清舒正以为他会生气时，就见他强行与自己十指相扣。

“信则有，所以我相信。”

季清舒不欲与他争辩。

他信不信，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丞袀拉着季清舒在人海穿梭，迟迟不肯离开，季清舒还从来不知道他对逛灯会如此感兴趣。

季清舒的腿开始泛酸：“贺丞袀，回去吧。”

贺丞袀蹲下身，帮她揉了揉腿：“腿酸了？”

季清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跳到了一旁：“你干什么？”

第42章

贺丞袀笑得邪气，在她惊愕的目光，一把抱起。

“我们回家，盈袖，你太瘦了。”

说着，贺丞袀还掂了掂季清舒，失重感吓得季清舒一把环住他的脖颈。

贺丞袀笑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贺丞袀抱着季清舒慢悠悠的走回了卫府，他觉得怀中的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一颗寂寥的心被季清舒占据得满满当当。

贺丞袀只希望回府的路再长一点，这样他便能一直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盈袖，明日来接我下朝吧。”

季清舒不明白这人的话题为何会如此跳脱。

“你的侍卫呢？”

贺丞袀讨好的蹭了蹭季清舒：“我只想要你来接我。”

季清舒不懂这人的乐趣究竟在何处。

见贺丞袀固执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贺丞袀周身都洋溢着愉悦的气息。

就连第二日见到他的人都啧啧称奇，贺丞袀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

“九千岁，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有熟悉的官员大着胆子与贺丞袀攀谈。

贺丞袀好脾气道：“我夫人今日接我回家。”

那官员一愣：“您夫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丞袀那日的婚宴并没有办成，新娘子都逃婚了。

官员纳闷不已，贺丞袀却没有再解释。

贺丞袀此刻想要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夫人亲自来接他回家。

贺丞袀头一次觉得上朝的时间如此漫长。

贺丞袀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下朝，他甚至不顾身后想要寻他的臣子。

他一路小跑到了宫外，就见熟悉的马车正停在那等着他。

“盈袖！”

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的季清舒因这一声交换，瞬间清醒过来。

她直起身在车内等了半晌，也不见贺丞袀进来。

季清舒心生疑惑，便下了马车，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看，便看见贺丞袀慢吞吞的向马车走来。

季清舒小声嘀咕：“这人难不成有腿疾？怎么走得这般慢。”

贺丞袀见到她的一瞬间，眼眸一亮，下意识地就要奔向她，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季清舒心中的疑惑瞬间达到了顶峰。

就在她想出言询问时，就见不少官员从宫内走了出来。

而原本在原地踏步的贺丞袀瞬间挺直了腰板，在官员的注视下，健步如飞的奔向季清舒。

猜到这人心思的官员和季清舒齐齐扭头。

真是没眼看。

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