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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敲门声，外面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我愣了愣，怀疑门外到底是不是真的宋怀泽。

　　这么晚了，万一不是宋怀泽，我现在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就在我迟疑间，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宋怀泽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撑着床起身，懒得撑拐杖，单脚跳到了门口。

　　再次听到宋怀泽的声音时，我打开了门。

　　“你疯了吧？这么晚来这儿扰民？”

　　老旧小区隔音不好，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敲门声稍微大一点，整条街的邻居都能听见。

　　我话音刚落，宋怀泽踉跄着走进来，我躲闪不及，重心不稳往后摔时，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

　　他带着我一起摔倒在地，沉稳有力的手臂护住了我的后脑勺。

　　碰到我手臂的伤口，我疼得眼泪上涌。

　　正要骂他，却看到他泛着红晕的脸，还有后知后觉闻到的酒精味道。

　　“你喝酒了？”

　　疯了吧？谁允许他喝完酒跑来我家发酒疯了？

　　“许意绵。”

　　他还趴在我身上，低声喃喃闯进我的耳朵，让我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我用力推开他，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

　　“宋怀泽，你发什么疯？”

　　宋怀泽趔趄地从地上爬起来，还顺便拉了我一把。

　　他突然问我：“你喜欢他？”

　　没头没尾的，我根本听不懂，却还是用最后的耐心反问他：“什么？”

　　“我看见你上他的车，你们关系很好吗？”

　　他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喝了很多酒。

　　甚至可以说是神志不清。

　　可我比我以为的更了解他。

　　也比宋怀泽以为的更了解他。

　　他从来不会在酒醉后胡言乱语。

　　前世无数次，每个醉酒后的午夜，宋怀泽都只会捂嘴痛哭。

　　连哭都不会发出声音的人，怎么会纵容自己这样？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重重撞上我的门。

　　“宋怀泽，别装了。”

第37章

　　他沉默了半晌，才轻笑一声。

　　屋内太安静了，让我对他的声音特别敏感。

　　他抬头看我，眼睛满是潮湿。

　　像雨后的湿地，引人深入。

　　“如果我们可以当做陌生人，那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以为我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许意绵，我喜欢你。”

　　咚——

　　咚——

　　咚——

　　我的心脏重重抛起又落下。

　　哪怕宋怀泽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怎么会呢？

　　他明明……

　　我不知道。

　　重生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所有。

　　包括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宋怀泽。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

　　前世我爱他如命，却因为那层关系，到死都没能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可是现在，宋怀泽却说，他喜欢我。

　　他怎么可以喜欢我？

　　他好像明白我的欲言又止，满不在意的笑起来。

　　看着我说：“是你说的，我不是你哥哥，不应该把你当做妹妹。”

　　所以就因为这样，他就喜欢我了？

　　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眼泪盈满整个眼眶，让我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

　　为什么，在我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会喜欢我了呢？

　　前世我所受的所有委屈，所有苦，所有疼。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喜欢他吗？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

　　我不会重蹈覆辙，重生之后我和自己说过无数遍。

　　宋怀泽却只是定定看着我：“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背过了身：“今天你喝多了，我会当做从没听见。”

　　身后安静了很久。

　　久到我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像在笑我，又像在笑他自己。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他打开门，语气落寞：“早点睡吧。”

　　宋怀泽替我关上门，巷子里却始终安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引擎声。

　　我被他吓得瞌睡全无，脑海里反复响起他说喜欢我的声音。

　　原来期盼了很久的东西，在不需要的时候唾手可得，会是这样的感觉。

　　并不喜悦，也不觉得可惜。

　　那种感觉，却怎么都描述不上来。

　　那个喜欢宋怀泽，想要得到宋怀泽的爱的许意绵。

　　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我，好像已经不需要宋怀泽的喜欢了。

　　就算宋怀泽不关心我，对我冷漠，也不会伤害到我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宋怀泽发去消息。

　　我看着对话框里，宋怀泽单一方面发来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可能我重活一世的意义，就是看着我们所有人，都拥有不同的人生。

　　宋怀泽从来没有失去过我，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我沉默着打下一段文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我很抱歉。】

　　【如果你会觉得尴尬，之后我会尽量避免和你出现在同一场合。】

　　我和宋家的联系只有我妈，更不会和宋家有任何的瓜葛。

　　我看着宋怀泽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

　　似乎也证实了此刻他的纠结。

　　许久，他回复了我的消息。

　　宋怀泽：【不必觉得尴尬，该怎么样就是什么样。】

第38章

　　宋怀泽所说的应该是什么样，我不清楚。

　　但我因为休病假，一连四个月没有上班，和他一面都没有见过。

　　期间，盛韶光频频光顾我的小屋，陪我拆线，拆石膏。

　　又陪我去疤，康复。

　　他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在了和我的相处上。

　　贺展舟也出了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返工时被安排了最轻松的工作，每天还能提前一小时下班。

　　转眼到年底，每个人都裹上厚厚的冬装。

　　我和贺展舟约饭时，说起年假返家。

　　贺展舟的神情霎时萎靡下去：“其实不回家也没什么吧，我在帝都挺好的。”

　　我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抿紧了唇。

　　两个月前，他车祸的官司结束，对方赔了他一大笔钱，他拿出一部分还给我，剩下的全部存进银行里。

　　那时他就和我说，如果让他家里人知道他手头有这么多钱，他又该烦恼了。

　　“没事啊，我也在帝都。”

　　“我们来帝都这半年都没机会好好出去玩，听说过年的时候帝都会变成空城，正好我们到处逛逛。”

　　贺展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也不回家？”

　　我摆摆手，大气道：“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妈改嫁之后，我就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

　　眼看贺展舟眼里已经流露出对我的怜悯，我急忙制止。

　　“别多想，是我自己不去。”

　　“我妈妈结婚之后过得很幸福，也一直在照顾我，只是我觉得住在福利院更自由。”

　　我解释完，才及时扭转了我在贺展舟眼中变成孤儿的想法。

　　他喝了口啤酒，慢吞吞道：“也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妈妈很爱你。”

　　我思忖几秒，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该怎么让自己幸福，是你的权利。”

　　出身不重要，选择才重要。

　　自从拒绝宋怀泽之后，这几个月，我总是会梦到前世。

　　如果我选择反抗季以寒，选择不告诉妈妈和宋叔叔，又或者，在宋怀泽恨我至极的时候，我就选择离开，而不是赖在他身边。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是那样。

　　“选择很重要。”

　　我鼓励他：“咱们既然决定留在帝都，就要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贺展舟拿起酒杯和我碰杯，忍不住笑我：“你被我传染了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喝！”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