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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几侧繁复厚重的床幔，都被捆了起来，但还是影响到了光线。

　　最大一片阴翳，是床前那个冷肃的男人投下的。

　　萧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管是眼中还是脸上，都没有一丝温度。

　　宋非晚的心，咚地巨震了下，脑子嗡的一声，红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太可怕了，她连移开视线都忘了，好像在受无形的凌迟之刑。

　　事已至此，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

　　“怎么，久别重逢，你就只会这样看着我？”萧御上前，单膝跪在床上，一把就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那么重，剐得宋非晚脸颊生疼。

　　她眼中出现了生理性的泪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我劝你，想好了再说。否则你这舌头，就别留在你嘴里了。”

　　宋非晚头皮一麻，舌根发疼，猛地闭上了嘴。

　　她头发和衣服都乱了，贴了假伤疤的小脸儿惨白，狐狸眼里含着眼泪。

　　萧御一看，怒火窦生，嘴上却笑了。

　　“呵，瞧瞧我的王妃，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还没问你，我的权势，你用着可趁手？”

　　宋非晚迟钝的脑子，慢慢转了转。

　　她后半拍地明白，萧御这段时日，定是把她的事调查了个底朝天。

　　包括她被萧晏宋书瑶陷害，在宁府寿宴上被迫改口的原因。

　　以及后面开医馆，借着他的名头，到处为自己找药的目的。

　　还有之前她每一次的欺骗，都不是出于爱，而是为了保命……

　　“说话！”萧御拔高了声音，骤然拉回她的神智，吓得她一颤。

　　她的下巴被捏得很痛，但是她不敢央求。

　　泪眼婆娑中，她沙哑地说：“……对不起。”

　　所有的谎言都被堪破，她再想不到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

　　而且，那样提心吊胆，肠子悔青的日子，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哪怕她逃来了江南，还总是会夜半惊醒，梦到他提着剑来杀自己。

　　此刻，不过是一直悬在她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了下来。

　　她马上就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哈，哈哈。”萧御盯着她，又嘶哑地笑了起来。

　　宋非晚在他的眼中，除了愤怒，竟然还看到了一缕痛楚。

　　“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就只能说出这个？”

　　宋非晚闭了闭眼，心情反而有种死到临头的平静。

　　她垂眸，低声说：“萧御，我是很怕你，你回来后，我惶惶不可终日。但是我并不后悔，当初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凭什么那两个人欺骗了我，毁我的名节，害我的命，我却要一死了之？”

　　“我偏偏就不趁他们的意，我要比谁活得都好，要他们千百倍地体会我受过的苦！”

　　宋非晚抬起眼帘，对上了萧御的凤眸。

　　这一次，她不用再伪装深情，也不用再哭求任何人。

　　她露出了真正的负疚之色，认真地说：“但我确实对不起你。利用了你，真的很抱歉。”

　　萧御的瞳孔一缩，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急速地流失。

　　脑海里也有个声音说，不是的，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宋非晚越说越顺：“除了你，我也对不起那些相信我，真心待我好的人。但我救过你母妃，救过容嘉屹和容安宁，我欠他们，又不那么欠他们。”

　　“唯独你，萧御，”宋非晚鼻子一酸，落下了晶莹的泪来，“我欠你的，是不是只能用命来还？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她还没对萧御说过，那重重谎言之下的喜欢。

　　她不配，不敢，不甘，不齿。

　　要怎么告诉他，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除了害怕，她竟然在喜悦？

　　萧御捏着她的下巴，让两人靠得更近，呼吸纠缠。

　　那双漆黑的眼眸，好似旋涡，能将人彻底吸入其中。

　　宋非晚听他辨不出喜怒地低声说：“只能用命，容不得你想不想。”

　　话毕，四片唇瓣相贴。

　　宋非晚被他托着后脑，重重压在床上。

第124章 灵魂和身躯都要散架了

　　她震了下，下意识想挣扎，反而遭到了萧御更强势的镇压。

　　唇齿相交间，心脏好像要爆裂开来，强烈刺激的情绪冲击着她，让她很快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身上一凉，她才短暂地回神，错愕地发现，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她眯着眼睛，仰头望萧御。

　　那双幽暗晦涩的凤眸里，除了凶戾，还有化不开的欲望……

　　就像是两团火焰，快要将她引爆。

　　她尚未从惊诧中回神，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劝阻声：“殿下，望您三思……”

　　好像是之前跟在萧御身边的那个大内暗卫？

　　萧御咬着下颚，周身都充斥着被打断的暴怒，不知抓住了个什么东西，朝着窗外狠狠投掷过去。

　　那东西裹挟了内力，竟然直接洞穿了窗框，砸在窗外的地上，“噼啪”一声，碎裂成几半。

　　“滚远点。”他震怒地低吼。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

　　他又重新扭头，汇聚着风暴的俊美脸庞，面对宋非晚。

　　长睫之下，漆黑似海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她。

　　宋非晚与他对视，聒噪的心脏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跳得更加迅猛。

　　连带着她的心口，一下下显眼的起伏着。

　　她明白，此刻他停下来，是她逃离他的唯一机会。

　　他一声不吭地望着她，大概也是在等她的抉择。

　　但她不想再逃了。

　　是死是活，她都不想走了。

　　与他对视数秒，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看似在逃避，实则是一种默许。

　　对着一个想要她命的人，如此的离经叛道，简直比她之前假冒萧御心上人，还要大胆。

　　人心与人心之间，隔着肚皮，她不知萧御是否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但她确定，萧御看出了她不会反抗。

　　男人低冷的轻笑，传进了她的耳畔。

　　紧接着，是精壮的身躯覆下，火热的触碰，再一次将她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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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度过了一段不知黑夜白日的时光。

　　宋非晚昏沉之间，数不清他叫了多少次水，让人换了多少次被褥。

　　除了解决吃饭和内急，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到了后面，宋非晚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灵魂和身躯都要散架了。

　　等她终于睡醒，望着雕花大床的房顶，竟有种恍恍惚惚，好似隔世的感觉。

　　她动一动，就酸疼得不行，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然后，又被自己沙哑的声音震惊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这几天的种种画面，她的脸连带着耳根、脖颈，都轰地烧红了。

　　萧御他这……到底是哪一出，也是惩罚的一种吗？

　　可除了一开始的疼，后面她都是享受其中的。

　　就是有点太累了，她真的吃不消。

　　屋里细小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有人敲了敲门。

　　“谁？”宋非晚眼皮一跳，生怕是萧御。

　　她再承受不了了……

　　好在传来的是个陌生的女声：“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

　　宋非晚松口气，让她进来了，哪怕很不好意思。

　　但之前萧御也叫过水，她不好意思多了，就有点麻木了。

　　而且她感受了一下，自己虽然酸疼难忍，但身上清清爽爽的，应该是被仔细清理过。

　　被褥也全部都是新的，透着干净好闻的香气。

　　不用再沐浴，让人看到她身上暧昧的痕迹，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口问了句日子，得到丫鬟的回答，她震惊地瞪大了眼。

　　三天！

　　他们竟然……整整三天！

　　丫鬟低眉顺眼，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装成是没看到。

　　不过伺候她梳洗完，就告诉了守在外头的侍卫：宋非晚的身子不适，像是发烧了。

　　萧御带着人来时，宋非晚正靠在榻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

　　见到他，她动作马上停了下来，耳根发热，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比起她的“疲惫不适”，萧御仍旧是俊美非凡，脸色似乎也比三日前初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