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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结痂了只是血红的颜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

他尽量避着意如换药，却还是被她撞见了。

彼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呆呆杵在内室屏风处。

一见意如的眼泪，本来已经无了痛感的伤处好似又隐隐作疼。

“过来。”秦骁低沉的唤了声。

意如牵着秦盈走近，泪水一滴一滴自脸颊滑落。

“很疼吧？”

“父皇，很疼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

“本来不疼了。”秦骁深深凝视着意如，“但一见着你的眼泪，我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意如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傻愣在原地的秦盈，脸上登时通红一片。

“那个，父皇。”秦盈支支吾吾开口道，“我师父来了。”

按理说那些死士已经倾巢而灭，幕后之人该是再无余力。

可谁知对方会不会出其不意呢？

秦骁顿了顿：“也好，有他护着你们回雍京，我也能安心些，再过两日我能下床走动了，我们就动身。”

越是这种危急关头，朝堂上越要有人坐镇，行程不能再拖了。

两日后，一行人再次踏上回雍京的归途。

因为前几日那一战折损了不少将士，知州特地派了五百精兵随行。

这次驾马车的人换成了夙夜。

他是刺客出身，对于危险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本能。

这一路的埋伏几乎被他尽数识破。

此次归程，有惊无险，抵达雍京已是七日后。

百姓夹道相迎，想要一睹皇后与储君的真容。

奈何马车被遮得严严实实。

宫门前，马车缓缓停住。

夙夜一跃而下：“各位，我就送到这里了。”

意如欲言又止，这一路，夙夜极其沉默，与他们几乎无话。

他转身之际，秦盈也随之跳下马车：“我长大了！那日我为了保护娘亲，用你教的剑招杀了一名刺客！可惜……你没有看见。”

闻言，夙夜脚步一顿。

“不过那日你若在场，也轮不到我了。”

“你做得很好，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夙夜毫不犹豫的肯定道。

非但没有被夸奖的喜悦，秦盈却是热泪盈眶：“你准备去哪儿？”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他说的坚决，秦盈挽留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头。

“那我送你出城吧。”不待夙夜开口，秦盈迫切上前两步，“每次都是你送我们，也让我送你一次！”

因着夙夜的久久不语，秦盈急切的语气中带了哭腔：“不要拒绝，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见他们如此难舍难分，秦骁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铁青。

意如拽了拽他的袖摆：“他们之间亦师亦父，这份信任与感情太深了，让他去吧，别让孩子心中留下遗憾。”

马车内传来秦骁低沉的嗓音：“秦盈，早去早回。”

夙夜终于抬眸：“走吧。”

二人骑上马，不紧不慢的向城门而去。

分明已经走得很慢了，秦盈却总觉得时光飞逝。

几乎是眨眼的光景，便抵达了城门处。

“我不知你会去哪里，你能不能每年回来看我一次？”秦盈小心翼翼的抬眸望向夙夜，面上写满了祈求。

夙夜别开眼，将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好。”

来不及欢喜，秦盈便要目送一人一马飞驰而去，不舍之情在心头蔓延，久久不能褪去。

第三十一章

秦骁与意如前脚刚进宫，穆太妃后脚就遣了身边的嬷嬷来。

“太妃想见见孙儿，不知小殿下在何处？”

意如微微一怔：“他有事耽搁了，不久就会回宫，还请嬷嬷先去回禀太妃，莫让太妃等急了，稍候我会带孩子前去请安。”

嬷嬷心中舒坦了许多，倒是个知礼数的。

待她离开云巍殿，意如有些忐忑的望向秦骁：“你母妃她，是个好相与的人吗？”

想起穆太妃曾伙同虞音对意如做过的腌臜事，秦骁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与冷意：“她并非是我的生母，她若为难你，无需对她太过客气。”

“罢了，我还是随你一同前去，初回宫中给她点面子即可，无需日日过去做礼数。”

待到秦盈红着眼回来，秦骁没好气的开口：“去洗把脸，待会要给太妃请安。”

润和殿。

听得宫人通报，穆太妃立即端坐，拿起了婆母的架子。

见秦骁也来了，她的面容瞬时慈蔼了许多。

凝视着意如身边那道少年身影，穆太妃招招手：“来，让祖母看看。”

秦盈正要上前，却听得秦骁冷冷开口：“你的皇祖母如今在行宫住着，这位是太妃娘娘，别忘了请安。”

“儿臣知道了，给太妃娘娘请安。”

穆太妃佯装的慈爱笑容瞬时僵在面上！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端详秦盈良久，蓦的讥笑一声：“哟，咱们小皇子可是无一处像陛下，事关皇室血脉，陛下可得慎重行事，莫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秦骁眸光攸的沉冷下来：“太妃慎言，听闻牙尖嘴利的苏太妃如今在云华寺念得一首好佛偈，太妃莫不是想去与其作伴？”

为了避免引起非议，秦骁并未让人取下母子二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秦盈如今的眉眼像极了他，这便足够堵住悠悠众口了。

“哀家也是为你着想。”穆太妃底气明显不足，“正好你来了，还有一件事……”

“前太傅好歹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威望不减当年，他年逾五十才得了虞音这么一女，陛下将虞音毁了，实在做得太过了些。”

“是以他来向哀家求赦免手谕时，哀家便给了他，如今虞音已经被他带回去了。”

秦骁攥紧了拳头：“太妃是在通知朕吗？！谁许你先斩后奏，替朕拿这个主意？！”

见他盛怒难消，穆太妃面上血色全无：“哀家也是为了你好，人你也罚过了，卖前太傅一个人情有何不可？”

“朕看是太妃想卖他一个人情才是！”秦骁低声冷笑，“穆太妃，你对朕有养育之恩，朕走到今日，你本该坐享尊荣，奈何……你竟是生生将朕的恩情磋磨尽了。”

“再有下回，莫怪朕不顾及母子情分！”

秦骁气得拂袖而去，意如与秦瀛紧随其后。

他们走后，穆太妃无力跌回主位，慌乱的望着身旁嬷嬷，颤巍巍道：“你说，哀家是不是太过肆无忌惮了？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当哀家是个养母啊！”

嬷嬷垂眸，掩住其中的嘲讽与算计：“太妃娘娘，天启道人曾断言您是大有福气之人，如今陛下登基，国泰明安，足以印证这句话。”

“倘若陛下不懂得珍惜这份福气，您将这福气给了懂得珍惜的，也无不可。”

穆太妃眸光一闪，似笑非笑。

第三十二章

云巍殿。

秦骁牵着意如在走入殿中，他落座后，一把将她抱在了腿上。

“你自今日起就住在凤仪宫，封后大典安排在下月初五。”

意如眼睫微颤：“我能做好一个皇后吗？”

“当然可以，你出身名门，从前就做得很好。”秦骁顿了顿，“倘若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眼家人，只是你如今身份特殊，又失去了记忆，恐怕不便相认。”

家人？意如心中有些雀跃与期待：“好，我们就远远看一眼。”

翌日早朝后，一辆马车驶出宫门，停在了朱雀门前。

透过竹帘，秦骁曲指示意她看一名身穿蓝色官服的男子：“那是你堂兄魏钊。”

魏钊不过而立之年，面容却板肃的像个老迂头，意如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受，好似听得耳边有女童拍手调笑：“堂兄是书呆子，倔性子……”

身着红色朝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向魏府马车，魏钊连忙拱手作揖：“父亲。”

“嗯。”男子不怒自威的气派十分有威慑力。

目送二人前后脚登上马车，不待秦骁开口，意如抢先问道：“那是我大伯吗？”

秦骁诧异挑眉：“你记起他了？”

“并没有。”意如忍不住掩唇轻笑，“看见他有些本能的尊敬与害怕，我猜只有大伯才有这种威慑力。”

他低低笑出了声：“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人，看来我改日得向魏尚书讨教讨教了。”

意如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我的父母在何处？可有嫡亲的兄弟姐妹？”

“没有。”秦骁面上的笑意转化成了心疼，“你自幼父母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