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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不敢看穆静的眼睛，只能小声地说：“对不起。”

　　是她的父母调换孩子，才凭空生出这么多事端，让本该千娇万宠的穆静受了那么多的苦。

　　“没关系，”穆静大方地说，“当时的你跟我一样，只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我分得清罪魁祸首，只是你不该对我有敌意。”

　　谢若竹狼狈地擦擦眼泪，终于鼓起勇气正视穆静。

　　她再次说话，语气中带着愧疚与真诚：“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穆静一针见血：“你害怕的本质是谢家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谢若竹眼神茫然，似是没转过弯。

　　穆静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在三年前，我已经知道换孩子的真相了。”

　　谢若竹瞪大眼睛，惊呼：“什么？”

　　穆静意外接触叶循的那一年，她祖上三代都快查清楚了，更何况区区换孩子的事。

　　当谢家的资料放在穆静面前时，她像读书时那样，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看完后，名字还是王多多的女孩沉默良久，她看着墙上喷绘的“肃穆、安静”四个字，大哭一场。

　　彻彻底底发泄出来后，穆静决定不认亲了。

　　“我曾幻想过他们是什么样子，如果我生活在亲生父母身边，我该有多幸福。”

　　穆静讲起这些话来波澜不惊，所有情绪已经被她消化在王多多消失的前夜。

　　穆静想了想：“三年前，谢家应该补过一大笔税。”

　　具体多少钱穆静不知道，反正是查她祖宗三代的时候查出来的。

　　谢若竹努力回想：“我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跟我说公司的事情……”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穆静毫不留情得剖开谢家造就的假象，“你是他们精心装饰的摆件，这个摆件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

　　“跑题了，”穆静耸耸肩，“我当年想的是，他们连税都不交，我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谢若竹哭狠了，抽噎道：“你这样显得我很卑劣。”

　　“知道就好，”穆静站起身，准备走人，“该说的我都说了，好自为之。”

　　穆静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后退回来：“最后一件事。”

　　谢若竹：“什么？”

　　穆静认真地说：“上次直播，听听姐及时阻止了你的不理智，记得道谢。”

　　谢若竹：“……你跟聆风关系这么好了吗？”

　　“好不好是我跟她的事，”穆静说道，“道谢才是你的事。”

　　谢若竹：“……”

　　谢若竹知道自己当时表现并不好，多亏了常驻嘉宾和许聆风的互相配合，才没让她丢更大的人。

　　谢若竹用力点头：“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回到S大，穆静的心情非常愉悦。

　　麻烦已经解决，谢家以后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了。

　　穆静哼着歌，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穆静同学！”

　　穆静转头，认出是上次询问她的其中一个便衣：“您好？”

　　男人换了身行头，像是某个科目的讲师，他上前，说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穆静配合道：“您说。”

　　“还是上次的事，我们发现当天有人主动撤热搜，降热度，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我们可能要细查一下。”

　　穆静：“……”

　　穆静吓得拒绝三连，“别别别，是我拜托朋友帮忙，不用细查的。”

　　对方何等人精：“有情况？”

　　穆静沉默良久，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么说吧，你敢查她，不出一个小时，你领导会把你叫过去写检讨。”

　　穆静苦口婆心：“听我一句劝，我是为你好。”

第22章 年纪不大，心事不少

　　许聆风：“阿嚏！”

　　言锦立刻回头，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着凉了？我让人送点姜汤过来。”

　　许聆风揉揉鼻尖，连忙阻止：“没事没事，可能有人想我吧。”

　　言锦见许聆风没有勉强的样子，放下心，跟许聆风八卦：“谢家的事你听说没有？”

　　许聆风轻咳两声。

　　那能没听说过吗？

　　她都不能说是在吃瓜第一线了，谢家夫妻进局子走的那一圈，仔细算算，她在中间可能也起了点作用。

　　莫名有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

　　许聆风心想，都怪叶循，搞得她也草木皆兵。

　　现在S市富人圈都传遍了，事情说大不大，奈何太具戏剧性。

　　你一言我一语，真的假的漫天飞，搞得谢家人进退两难。

　　不澄清吧，流言越传越凶，澄清吧，谢家人嫌丢人。

　　据说谢家夫妻已经缺席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晚宴了。

　　“还有谢家的小女儿也离家出走了？”

　　言锦跟谢家人并不怎么来往，大多数消息都是听别人讲的。

　　“不算离家出走，”许聆风说道，“她有些事想不明白。”

　　言锦一向不喜欢谢家的教育方式，一个个跟假人似的。

　　她顺口说道：“出去得好，在谢家能想明白就有鬼了。”

　　许聆风不清楚那天穆静跟谢若竹的谈话。

　　只知道后来谢若竹跟她郑重道谢，说她想到处看看。

　　穆静也知道这事，她犀利吐槽：“出去玩玩也行，正好醒醒她那多少带点二极管的脑子。”

　　真假千金的事告一段落，正好到了跟言锦约定拍摄代言海报的时间。

　　一月份言锦会官宣代言人，后面许聆风要出席发布会等一连串的活动。

　　今天要拍的是官宣海报，主要阐述言锦的新系列“自由如风”。

　　拍摄前，言锦按着许聆风，跟她讲设计理念。

　　“风是没有形状的。”

　　言锦把设计图一张张展示给许聆风看。

　　“它可以是蝴蝶振翅产生的沙尘暴，也可以是拂过水面的一圈圈涟漪。”

　　言锦的风格大胆而奇幻，她用切割成大大小小方形的浅色宝石排列组合，层层递进，叠加三层。

　　看似古板，实则中间精心镶嵌着几十颗细小的深色宝石。

　　灯光闪烁下，犹如太阳在水面洒下的光芒，迷幻又夺人眼球。

　　用来搭配的手镯是年初发布的“FLY”系列。

　　手镯整体呈银白色，首尾相背，以羽毛环成简约的飞鸟模样，翅膀在手腕处骤然张开，夸张又灵动。

　　言锦不需要许聆风多么专业地展示珠宝，毕竟这工作模特也可以做。

　　她更想让许聆风展示珠宝的灵魂。

　　言锦挥舞着双手：“灵魂，你懂吗？”

　　许聆风努力理解：“轻盈，但又具有冲击感？”

　　言锦兴奋：“对！”

　　为此言锦特意将拍摄地搭成一副末日废土的模样。

　　“想象一下，太阳崩溃，末日降临，你从天空坠落，你感受不到任何，只剩耳边的风。”

　　许聆风恍惚一瞬，仿佛有巨大的尖叫声穿透耳膜。

　　她抬起头，看见平常不能直视的太阳上出现一个黑点。

　　那黑点越来越大，好像要将太阳吞噬。

　　天空在瓦解，城市在消失，行人到处奔逃，车辆撞成一团！

　　——如同整个世界以太阳为原点彻底坍塌。

　　“聆风？小聆风？许听听！”

　　许聆风猛地回过神，看见言锦将脸凑得极近。

　　她吓了一跳，身体后仰，忍不住后退几步。

　　言锦不明所以：“你刚才怎么回事，我叫了你好一会你都没理我。”

　　许聆风捂着胸口，她感受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连带着太阳穴的部位也在突突直跳。

　　刚才……发生了什么？

　　许聆风拍拍有些疼痛的耳朵，她想到崩溃的太阳，然后呢？

　　嘶——

　　言锦上前，抬手摸摸许聆风的额头，奇怪道：“没发烧啊，要不改天再拍……”

　　“我没事，”许聆风摇摇脑袋，给自己的不对劲找了个理由，“可能，有些入戏了。”

　　言锦眉头紧皱：“真没事？”

　　许聆风肯定道：“真没事。”

　　拍摄继续。

　　许聆风穿上威亚衣，外面套一件飘逸的灰白色衣服。

　　为了符合废土的刻板印象，衣服破破烂烂，撕得很有技巧，既能露出佩戴珠宝的地方，还能兼顾优雅。

　　威亚缓缓升起。

　　许聆风放松身体，然后，强大的核心力量让她在悬空的情况下，慢慢摆出一个坠落但舒展的姿势。

　　摄影师在上面拍，言锦在下面监视器上看。

　　取景画面中，许聆风一手抬起，手腕上的飞鸟几乎展翅欲飞。

　　言锦看了半天，等许聆风下来，她招呼道：“聆风，换枚戒指再来一次可以吗？”

　　许聆风手上的戒指属于极光色经典款，单独拿出来非常漂亮。

　　可言锦觉得，没有拍出她想象中的冲击力。

　　许聆风没有意见：“好。”

　　合适的珠宝言锦没带在身边，吩咐助理替她拿过来。

　　助理动作很快，没一会的功夫，带来一个有些旧的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枚红宝石戒指。

　　言锦拿起戒指，亲自给许聆风戴在食指。

　　许聆风手指修长且纤细，戒指的圈口有一丢丢大，不影响拍摄。

　　“这是我学生时代的作品了。”言锦拿着许聆风的手欣赏。

　　戒指的镶嵌手法看得出比较生疏，戒圈有些细，没有多余的石头陪衬，显得头重脚轻。

　　奈何这枚红宝石纯度极高，越简约的镶嵌方式反而越适合它。

　　许聆风戴着新戒指再次飞天。

　　恍惚间，许聆风又看到世界崩塌。

　　手中的红宝石戒指犹如一轮太阳，飞鸟掠过湖面，留下圈圈涟漪，然后，猛地向太阳俯冲而去。

　　不知为何，许聆风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