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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来之后出门，门口依旧站着一个人影。

　　这里的天亮得晚，此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她本以为还是顾忱岸，刚要开口，就听见对面叫了自己一声：“周慕渔同志。”

　　这个声音，是孟浩初的。

　　对于这个人，周慕渔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印象。

　　“是我，有什么事吗？”

　　孟浩初从暗中走出来，确实是他没错。

　　他看了一眼天色：“今天应该还早，能不能浪费你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孟浩初能跟她谈的，应该也就只有顾忱岸了。

　　周慕渔是不愿意的。

　　但一想，自己跟顾忱岸之间的事情确实需要处理好，便也没有拒绝。

　　“好。”

　　并肩走出很远，孟浩初也没有开口。

　　周慕渔也没有催促，就这么等着。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他才放缓了脚步：“昨晚他回来，喝了很多酒。”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周慕渔看着他：“然后呢？”

　　“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让我回头的话，那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孟浩初一噎，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他这一次来，确实是想为顾忱岸说说好话的。

　　他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告诉了周慕渔他的目的。

　　她当即就转身想走。

　　可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你见顾忱岸哭过吗？”

第17章

　　周慕渔脚步微缓，然后停了下来。

　　顾忱岸，哭？

　　她实在很难将这个字眼跟顾忱岸放在一起。

　　也就是晃神了一会儿，孟浩初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见过，就在昨晚，因为你跟他说的那些话。”

　　此时周慕渔背对着孟浩初，他看不见她的脸，也无法揣测她此时的想法。

　　但她既然停下来听他说，应该此时是不抵触的。

　　想通之后，他快速道：“我知道你对忱岸已经完全失望，也不剩多少感情，但是，哪怕是这样，你们之间是不是也该将事情都说清楚？”

　　“顾忱岸确实不懂感情，也确实混账，又死轴，你不说，他就一直钻牛角尖，一直纠缠。”

　　“我知道你不想再跟忱岸扯上关系，但将事情说开，对你们都好。”

　　周慕渔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明白的。”

　　孟浩初松了口气：“那就多谢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周慕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她记着孟浩初说的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顾忱岸好好谈谈。

　　可之后的一个星期，顾忱岸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再见到顾忱岸，是在一周之后她从实验楼出来。

　　顾忱岸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实验楼大门的方向。

　　她看着那边，跟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周慕渔回神，抬腿朝他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意外。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她先发出了邀请：“我们谈谈吧。”

　　顾忱岸眼眸微微睁大，墨色的瞳孔印出兴奋的光彩：“好。”

　　这一周，他根本不敢来见她，害怕一见到她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她决绝的话。

　　今天他终于忍不住，本想着就看她一眼，看完他就离开。

　　可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他说要谈谈。

　　顾忱岸跟在周慕渔身后，顿觉连日来训练的疲累都消失了，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周慕渔没有带他回自己的屋，而是带着他出了基地，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周慕渔直接走过去坐下。

　　顾忱岸跟着她的步伐，坐在了她的身边。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但星星很多。

　　是其他地方见不到的美景。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坐下来认真交谈？”

　　周慕渔轻声问。

　　顾忱岸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是。”

　　她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舶来品保温杯递过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顾忱岸沉默地接过，喝了一口。

　　是用红糖冲的糖水。

　　在这样寒冷的地方，时不时喝上这样一口糖水，确实能起到御寒的作用。

　　身子是暖和了一点，可顾忱岸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朝着深渊不断坠落。

　　就算再迟钝，此刻，他也明白周慕渔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他很想直接离开，只要不听，好像就能自欺欺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可是，这样难得的相处，他舍不得。

　　周慕渔没有去看他纠结的神情，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第18章

　　说实话，虽然说想要跟顾忱岸好好谈谈，但是周慕渔也不知道要从何谈起。

　　只好让顾忱岸先说说他的想法。

　　顾忱岸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离婚？”

　　“我已经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你原谅我，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跟栗雯雯有牵扯，只对你好……”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低，到最后，没了声响。

　　周慕渔叹了口气：“顾忱岸，你这又是何苦？”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她话还没落下，他却激动了起来：“不是没有感情，周慕渔，我喜欢你！”

　　‘喜欢’一词，让周慕渔一愣。

　　随即，是深深的无奈。

　　她轻笑着摇头：“喜欢？顾忱岸，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倾注在我身上的心思，到底有多少？”

　　“或许是我从小就围着你转，为你做了太多的事情，才让你能毫无心理压力的说出我离不开你这样的话。”

　　闻言，顾忱岸脸色瞬间苍白：“你……都听到了？”

　　周慕渔脸上笑容不变，更多了几分释然：“是啊，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不然，也不会死心得那么快。

　　她转头看着他：“就是因为你觉得我离不开你，所以你肆无忌惮。”

　　“一旦我离开，事情脱离了你的掌控，你便慌了，顾忱岸，你这不是喜欢，只是不甘心。”

　　“等过段时间你彻底冷静下来，就会发现，离婚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我能朝着我的梦想前进，而你，能跟栗雯雯重归于好。”

　　她语气明明是轻柔的。

　　可顾忱岸却觉得，她好像句句带刀，一刀刀割在他心上，疼痛难忍。

　　难道他对周慕渔，真的只是不甘心吗？

　　他才坚定不久的想法，好像又开始摇摇欲坠。

　　顾忱岸低着头，脑子里像是有两个人在吵架。

　　一个支持着周慕渔的说法，一个坚持喜欢的就是周慕渔。

　　他得不出答案。

　　也分不清楚。

　　顾忱岸沉默了很久。

　　周慕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原地，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漫天的繁星。

　　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脚都冻得有些僵硬了，才起身准备回去。

　　顾忱岸被她起身的动作打断了思绪，跟着她起身，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臂。

　　“慕渔……”

　　呵出的白雾瞬间氤氲了他的眉眼，周慕渔看不清他的神情。

　　也不想去探究他此时的心情。

　　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他的下文。

　　她抬眼，直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顾忱岸，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顾忱岸眼睫一颤。

　　他哑着嗓子：“慕渔，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周慕渔的回答，是抬起另一只手，将他抓着她手臂的手按了下去，然后转σσψ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顾忱岸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干。

　　他跌坐回岩石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前方。

　　方才她所说的那些话不断回响在耳边，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起他们结婚之后的这三年。

第19章

　　他好像总是很忙，部队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记不清多少个晚上，他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周慕渔在趴在客厅桌上睡着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到深夜。

　　她不是没生过气，却不是怪他忙，而是责怪他不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