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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后默了瞬，才道：“陛下乃一国之君，臣妾身为皇后，也当为后宫之表率。”

　　皇上叹了口气，差人将皇后送回了坤宁宫。

　　无心再用膳，张太监便命我们将膳食撤下，我瞅着眼前那盘白玉珍珠还未被品尝，于是走到正捏紧眉心的陛下面前。

　　“陛下，这盘白玉珍珠是膳食局特意为您准备的，这些日子听闻您难以入眠。而这白玉珍珠便是采用三月莲，将内芯掏干，再将灵芝剁碎灌进去。吃起来十分清甜，你要不要尝尝？”

　　张太监狠狠剜了我一眼，压抑这怒气道：“哪里来的狗奴才，陛下都已经发话了，你照做便是。”

　　皇上抬起眸，看了我一眼，走到了餐桌面前。

　　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唇中，那紧拧的眉倏然化开：“的确清甜。”

　　“那就留下这白玉珍珠，其它的撤下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张太监没再为难我，我随着膳食局其它几名宫女正撤下盘子，准备离开。

　　皇上便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被喊住，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旋即转身行礼：“回陛下，奴婢自幼无父无母，因而并没有名字，入了宫中，掌事嬷嬷才为我取了小鱼一名。”

　　他神情怪异地凝着我，过了半晌才说：“走吧。”

　　目的已然达到，退回膳食局的时候经过御花园，正看见陆之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他从前最爱的是素色衣袍，因为从前我说我喜欢的男子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样的男主，所以他便总爱拿着折扇穿着素衣出现在我身前。

　　如今他时常穿着长公主喜欢的红，倒是显得更加艳丽。

　　我脚步一顿，随我一同来的婢子问道：“小鱼姐姐，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再晚点回去，我们肯定又抢不到什么吃食了。”

　　我回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莫不是愚笨了，陛下这里这么多食盒，基本都没怎么动过筷子，我们到时偷偷吃些，也不会被嬷嬷发现。”

　　她一愣，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笑容再次展开。

　　正提步要走，陆之遥便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本将军弄丢了一条帕子，如果你们能将它找到，本将军重重有赏。”

　　话落，几名提着食盒的婢女四处散开，唯恐找慢了一步。

　　此时，跟在我身后的那名婢女问道：“陆将军，可否问问您那张帕子绣着什么样的花纹，我们找起来也好有个对照。”

　　陆之遥负手而立：“我这张帕子绣着桂花，绣工很好，旁边还绣着平安二字。”

　　我一怔，这是曾经我们尚未成婚时，我送给陆之遥的。

　　那时他总喜欢趴在我家的墙头看我念书，我阿爹是镇上的私塾老师，总喜欢央着我背三书六经。

　　他便喜欢躲在墙头看热闹，直到战争的号角吹响。

　　他湿润了眼眶，低垂着眉眼，同我道别。

　　“晚瑜，此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期。可男人自当建功立业，我才有资格娶你。你要等我回来。”

　　“晚瑜，你如今年龄尚小，切不可着急成婚。”

　　半年有余，他再次回来，落了一身的伤，嘴唇也皲裂开来，结着血痂。

　　偏是如此，他还咧着嘴朝着一个劲地傻笑。

　　“晚瑜没成亲，真好。”

　　“我们这一次打了胜仗多亏了我，所以咱们将军说一定会给我报军功的。”

　　“晚瑜，军营的兄弟都有自家娘子送的护膝，偏我什么都没有，还是营中兄弟看我没有御寒的衣物，这才大发善心送了一对护膝给我。”

　　他说得真真切切，可怜至极。

第17章

　　我于心不忍，最终还是给他送了一对护膝。

　　可是太平的日子没过太久，他便要再次出征，于是他向我家提亲的计划再次被搁浅。

　　出征前，我送了他一张手帕，骗他说是在裁缝铺子里买的。

　　这张帕子他很好地保留着，一次也没拿出来用过。

　　既是如此，现在又为何要将那帕子拿出来？

　　见我停驻再次，并未行动。

　　陆将军又再次道：“这帕子对本将军很重要，还劳烦你们用心找，如若找到便让人等在我下朝途中，赏金不会少。”

　　“今日我有事便先离开了。”

　　刚走出没两步，他又折了回来，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何止是见过。

　　你可是杀了我的弟弟，杀了我腹中的胎儿。

　　我垂下眸，道：“奴婢是膳食局的宫女，在宫中偶遇过陆将军也在清理之中。”

　　他轻咳了两声：“今日给本将军找帕子这事，还请各位烂在心里，别多生事端。本将军嗜血你们应当知晓，若今日的事走漏半点风声，我便拔掉你们的舌头。”

　　拔掉舌头？

　　小欢与我自小一起长大，陆之遥明明知晓小欢对我的重要性，但还是将她拔掉了舌头，以防她乱说。

　　草芥人命。

　　赵怀姜该死，纵容赵怀姜的皇帝该死，陆之遥也该死。

　　回到膳食局，我照例给皇后送膳，而小南仍然被指派去陛下送膳。

　　其实嬷嬷如此安排，谁都能看出来，小南五官虽还算端正，如此不会腌臜了陛下的眼，但她身材又比较魁梧，因而皇帝也不会对她生出一些旁的心思。

　　皇后娘娘性子很温和，纵是有些不喜欢用的膳食，也不会为难我们。只是会交代我们下次别再送。

　　她虽端庄，但性子里还有着小孩的一面，最喜欢吃的便是烧鸡，但由于皇后的身份，她不能总是食这些荤腥之物，我知道之后便总总会给她捎带一只鸡腿。

　　她吃着了，能开心一整日。

　　所以她也最喜欢让我给她送膳食。

　　一来二去，我与她也算交谈甚欢。

　　有时，她会将身边伺候的婢子赶下去，留着我同她说话。

　　“小鱼，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同你一见如故。在所有人面前我都必须端着一幅皇后模样，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但只有你，会每天笑眯眯问我，娘娘明日想吃些什么。”

　　“小鱼，从来都没人问过本宫是否想坐这皇后之位。”

　　我不知如何回答，总让皇后多吃些：“娘娘，别光顾着吃饭，这鸡腿可是我偷偷用炭火烤过的，比烧鸡好吃了不少，您尝尝？”

　　她就着眼泪，吃了下去。

　　我又会劝她：“其实在陛下面前，您并不只是皇后，也是他的妻子。您可以适当向他撒娇示弱，毕竟你们是要执手一生的人，还是莫要太过生分。”

　　后来皇后与皇上的关系缓和了，便总是会来